书城幻情寒山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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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六】 凤萧小馆中的秘密光线

该怎么相容眼前的异象呢?缓缓波动的碧蓝色水体形成透明的苍穹,笼罩着下面一排排青灰色的房屋,重重叠叠的花瓣在水里不断纷扬飘舞,仿佛下雪一般,不时还冒出串串细小的水泡。感觉像是那种一摇就会飘雪的玩具水晶球,只不过体积被无限地放大了。

球体就以这怪异到极点的姿态在半空静静地悬浮着,里面的花瓣也一味地盘旋却并不落下。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外星人的秘密基地,还是被施了魔法的玩具?忽然,几道橘色的光从下方射出,仿佛纤细的支架撑起硕大的球体。我沿着光线往下看,原来是从地面一所房屋里透出的。

“那所房子是谁家的啊?”我忍不住跑前几步,踮起脚尖眺望着。

“是凤萧小馆。”身后的玉衡冷静地回答着我的问题,然后就突然就往前面的小巷跑去。

“喂!你要去哪里啊?小胖家在隔壁那条街……”我连忙追了上去,跟在他身后喊道。

“待会再去小胖家,我们先去凤萧小馆看看。”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对我说。

我们几乎是飞奔地来到凤箫巷,经过几家房舍,就已经看到凤萧小馆门口挂着的红灯笼。因为是营业时间,小馆雕花的大门敞开着,我们便跑了进去,也许旅客们都出去游玩了,门厅里竟然空无一人。

玉衡四处看了看,见找不到人便拉着我穿过门厅往里面的花园走去,刚踏进花园,就传来凤萧小馆老板娘堇芳阿姨的声音:“呀,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抬头一看,只见堇芳阿姨戴着雨帽站在庭院中,手里拎着把修剪花枝的剪刀,满脸错愕地看着我们。看来她是忙着在整理花草,所以我们在前厅没有看到她。

我走上前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阿姨,那个水晶球和橘色的光……”。

堇芳阿姨放下手中的剪刀,有点迷惑地问:“什么球和光?”。

难道阿姨没有看到天空中悬挂着的水晶球和花瓣吗?那淡绯色的花瓣此刻正几乎触及到旅馆屋顶高高翘起的檐角,她怎么会看不到呢?

这时,玉衡偷偷地扯了下我的衣角,然后对堇芳阿姨甜甜地笑道:“阿姨,老师给我们布置了寒假作业,说要写一篇作文,题目叫---我最喜爱的建筑物,我和小瑶都觉得凤萧小馆是附近最好看的房子,所以今天特意过来仔细看一下回去好写作文。”

堇芳阿姨一听到玉衡这样说,圆圆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她拉着玉衡和我的手:“我平时就经常说你俩是附近的孩子里面最机灵的,我这凤萧小馆啊,来往的客人都说是镇上最好看的房子。来,你们慢慢看啊,我去给你们拿些糖果点心,回去一定要写篇好的作文。”。

说完,堇芳阿姨就乐呵呵地转身走到内堂去。

待堇芳阿姨的背影消失,我回头白了玉衡一眼:“老师什么时候布置过这样的作业,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凤萧小馆是附近最好看的房子?”。

玉衡没好气地扭过头,压低声音说道:“笨!如果不是这样说,堇芳阿姨怎么会允许我们到旅客住的小楼上去?你没发现她根本就看不到那水晶球和光吗?快看看,那光线是从那个房间发出来的。”。

哼!竟然用命令似的口吻对我说话。我偷偷地对着他后背做了个鬼脸,然后便抬头四处环视着看看光源到底在哪里。

迷蒙的烟雨中视线有点模糊,前方三层高的雕花小楼身影在摇曳着,像是雾中行驶着的一艘画舫,这便是旅客们居住的地方。在那一溜紧闭的窗户中,其中一扇像半开的贝壳露出埋藏着珍珠的内里,几缕金色的光线柔柔地从中透出。

“是那个房间!”我急忙指着二楼最右边的窗户说道。

于是,我俩急忙跑上二楼,找到最右边的房间,却发现房门紧闭着。“怎么办呢?我们又没有钥匙,如果找堇芳阿姨,她肯定不会轻易打开房间的?”我有点焦急起来。

“哈,这很好办啊!”不若我的慌张,玉衡脸上满是淡定从容。

“你说怎么办?”。

“一脚踹开不就行了?!”他看着我露出得意的微笑,说完右脚已经抬起。

这个莽撞的家伙!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呢,一脚踹开!给堇芳阿姨发现了还不揭了我们的皮?况且,他真的有这么大的力气把门踹开吗?!

这时候,一声“吱呀呀“的开门声突然响起。糟糕,里面有人!如果被住宿的客人听到我们刚才的话说不定会向堇芳阿姨告状的。

躲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向打开的门内看去。

“咦?怎么是你?小妹妹。”温润如玉的声音加上欣长的身形----正是昨晚的端木叔叔。

“叔叔,原来是你啊。”我有点惊奇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下有着淡淡的青影,衬着白皙的肤色特别地瞩目。

“刚刚听到有人在门外说话,所以出来看一看,原来是你。昨晚,很感谢你和你爸爸,帮了我很大忙。”说完他又礼貌地向我点了一下头。

突然想起昨晚那个奇怪的梦,我有点犹豫该不该问一下他,但是又想到,这毕竟是自己做梦而已,和端木叔叔本人没有什么关系啊。

两难之际,我却见到身边的玉衡定定地看着端木叔叔身后的房间,从那虚掩的门扉可以看到房间深处有一样东西正发出金橘色的光辉。

端木像是察觉到我俩的注视,连忙想把房门关上,这时玉衡却抬起眼直视着他:“叔叔,你的房间里面有样东西正在发光呐。”。

端木惊讶地看着玉衡,睫毛慌乱地眨动了几下:“小,小朋友,你在说什么?”。

玉衡盯着端木的脸庞,修长的丹凤眼里映出琉璃般的明澈,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响着:“天青色带有樱花一样绯红的纹路,就像天空中的水晶球一样……”。

端木睁大了双瞳,双脚仿佛支撑不住地往后退去,直到碰着了门后的衣架才慌忙捉住,勉强地止住就要倒下的趋势。

“你们,你们……竟然也看得见这些景象!”他抓住衣架的手在颤抖着,脸上露出不知道是惊还是喜的表情。

看到他这副脆弱欲倒的样子,我走过去扶着他的手臂:“叔叔,你不要太激动,慢慢说。”。

端木的喉咙梗咽了一下,他看看我又看看玉衡,然后呼了口气:“既然两位都看得见,请进来说吧。

我们进了房间,端木把门掩上,然后走到桌子旁倒了三杯水,递给我们后他就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像是要平定一下不稳的心神。

良久,他才缓缓地说了句:“想必你们都看到了那块天青色的石头和天空中的水中樱花吧?”

“嗯!”我和玉衡一起点了点头。

“这就是我为什么来这里的主要原因。”端木再次看着我俩,仿若下决心般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我爷爷是中国人,他年轻的时候去日本学习纺织的技术,毕业后认识了我奶奶,之后就有了我父亲。但就在我父亲五岁那年,爷爷提出要回国,说要用自己学到的知识报效祖国。当时奶奶腹中已经有了姑姑,因为身体不便就和爸爸留在日本。爷爷临走前许诺一定会回来接奶奶和孩子们的,还留下一块珍藏了很久的宝石给奶奶,说这块宝石有神奇的作用,如果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它一定可以保佑家人的平安。”。

端木站起来,双手撑着书桌望向窗外的景物,声音中有种沉痛的沙哑:“可是,爷爷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奶奶一个女人带着父亲和姑姑过得非常艰难,但就是最痛苦的时候她都没有怨过爷爷半句,只是一味说着‘他肯定会回来的’。”

“那你爷爷最后回日本了吗?”看到他突然中断了话语,我忍不住问道。

“没有,直到奶奶去世,他也没有回来。”端木轻轻摇了一下头:“我不知道爷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抛下自己的妻儿,不过小时候经常看到奶奶站在窗前望着樱花流泪,我就知道她在怀念爷爷,因为那是爷爷最喜爱的花。”

我看到端木低垂的睫毛下隐隐有泪光泛起,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但这时玉衡用平静得几乎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问:“但是这些和会发光的宝石有什么关系吗?”。

我几乎想出声制止玉衡这近乎凉薄的发问,但端木却丝毫不介意:“奶奶去世后,所有的奇怪现象就是从这颗宝石身上发生的。”

端木掀开书桌上覆着的一条手绢,莹莹的宝光立刻从手绢底下流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