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寒山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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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二十五】 家园保卫战

这里应该就是夏吾的本体,它用法术把我们从你家门口带来,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玉衡从一株灌木后面走了出来,小夜也跟在他后面。

就在我们几个人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山下忽然传来一声巨响,脚底的土地剧烈地颤抖着,我一下没站稳便摔倒在地,身体急速地往崖边冲去,幸亏玉衡一把拉住才阻止了我将要跌落的趋势。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惊恐地往悬崖下看去,只见乌黑的浓烟伴着火光从湖边腾起,如一头凶猛的恶龙要将天幕撕裂。

“他们在爆破地底的岩石,这样才能顺利打地基。”身后传来夏吾低沉而愤恨的声音。

我们急忙回头,发现夏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山崖上,它的体型比之前缩小了很多,现在只比普通的狼略大,但那猩红的双目和狰狞的利齿依旧给人无比的压迫感。

“不可能的,开发商已经答应了不在这块地上施工的,他们不是另外找到地方了吗?怎么可能还要打地基?”舜华叔叔不可置信地拨开崖边的灌木丛,紧盯着远方浓烟密布之处。

仿佛为了印证夏吾的话,机器的轰鸣声随之响起,几台推土机出现在湖边。像迟缓的巨兽般,一边爬行一边叫嚣着,它们所到之处--美丽的植被被残忍地剖开,斑驳的土层翻起,如同道道丑陋的伤口。

离湖边不远的林间忽然传来刺耳的电锯声,葱郁的树木在噪音中慢慢倒下。被惊起的鸟儿四处飞散,发出凄凄的哀鸣,栖息在林间的小动物也慌不择路地逃离着,逃离它们被破坏的家园。

山风呼呼地刮过,似乎还夹着凄厉的尖叫和哭声。天边,泣血般的残阳为山林染上鲜红的光,如同猎猎燃烧的大火。

霎时,原本宁静祥和的山林就像被战火荼毒的村落,一切都在破碎,剥离和毁灭着......

“你看,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一面骗你说要移至别处,一面却趁着黄昏的时候偷偷施工。那些倒下的林木,摧毁的植被还有被迫逃离的动物都是我守护的子民啊!为了它们,难道我就不该把入侵者杀掉吗?!”夏吾的前爪深深地抠进泥土中,眼中的怒火更盛了。

“他们骗了我,竟然用这种手段诱我继续帮他们设计......”舜华叔叔激动地抓住身边树枝,苍白的脸上显出愤然的红晕。

“哼,竟然敢在晚上的山林里冒险施工,这群家伙真是利欲熏心,连命也不顾了!”玉衡看着山脚不断倒下的林木,发出鄙夷的冷笑。

小夜走到舜华身边,清澈的眼神里夹着一丝忧虑:“重新选地方需要额外花费钱,开发商怕是舍不得这笔开销,但又怕舜华不继续帮他们设计,所以就对舜华撒了谎。”

“不可饶恕!已经不能再姑息你们这些人类了!”夏吾突然发出一声暴喝。

它的眼中再度射出刺目的红光,然后头顶的天空像被撕开般,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旋涡不断地扩大回旋着,一道淤红色的龙卷风从旋涡的中心盘旋而下,向着湖边的方向俯冲而去。

山崖上的瀑布也突然暴涨起来,本来静美娟秀的水流被浑浊的波涛替代,排山倒海地往山下奔驰着。水势越来越大,按这种速度下去,不用多久湖滨一带的土地就会被完全淹没。

我们身处的位置离龙卷风的中心较远,但也要紧紧拉住身旁的树木才能避免被风卷走的危险。相比之下,山下湖边的区域就惨烈许多,尖叫声不断响起,但刚喊了几句就立刻被飓风与狂流吞没,依稀还能看到机器的残骸在风中飞散着。

“停止,夏吾!”小夜对着崖边的夏吾大喊道。

“灸煜,你到现在还想帮着人类吗?如果你再插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夏吾对着小夜吡着利齿,喉咙中传出震慑的吼声。

“夏吾,你冷静点,难道一定要你死我活才能解决问题吗?”面对夏吾的威胁,小夜丝毫不退却,反而上前几步冷静地说:“你伤害了人类,他们也必然会报复,从此冤冤相报何时了?”

“哈,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也好,我这次就把整个寒山镇给破坏掉,根本不给他们复仇的机会!”在夏吾疯狂的笑声中,头顶的旋涡中落下无数的龙卷风,纷纷伸向湖泊和瀑布,像巨型的章鱼般狂吸着,然后夹着滔天的洪水朝镇子的方向呼啸而去。

“啊,不要!停手!”我忍不住发出恐惧的呼声,一想到镇上的家人朋友和所有熟悉的事物,也许顷刻就会在暴风雨中被摧毁,顿时感到肝胆俱裂。

“可恶,住手!”我身旁的玉衡大喝道,他的眼里透出深紫的光芒,幽黑的发丝在风中狂舞着,一点绚烂耀目的金光在他掌心升起,然后迅速凝成箭矢般的形状,闪着寒光的尖峰正对着夏吾。

“咦,你这小子又是什么人?竟然能使出苟芒之箭?”夏吾惊奇地盯着玉衡手中的光箭,但身形却在不停地变大,利爪也在不断地增长,似乎意识到面前的是位强劲的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挡在夏吾和玉衡之间,小夜焦急的声音响起:

“住手,冰夷!”。

冰夷?小夜呼唤的是谁?我心里一阵愕然,但又隐隐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无比熟悉,到底在哪里听过?

仿佛有无形的冰雨落下,玉衡手中的光箭黯淡了许多,原本像紫水晶般闪亮的眼眸亦恢复如常。他默然地看着小夜,然后突然回头看向我,眼中无悲无喜,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寂然。

还没来得及思考玉衡眼中的怪异,小夜已经抢先对着玉衡说道:“这是我和夏吾之间的事情,请不要插手。相信我,我会解决这一切的。”

小夜说完,忽然走到我面前恭敬地低下头:“契约的守护者,请帮我解开封印吧!”

什么?小夜怎么会知道我是契约的守护者?帮它解开封印又是什么意思?

我茫然地看着小夜,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哼,看来我还真是荣幸,先是冰夷水神然后又是契约的守护者的驾临。灸煜啊,你为了防范我从哪里请来这么多厉害的角色?”夏吾血红的大眼里流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后它舔着锋利的爪子冷笑到:“不过,为了我的子民和尊严,今天我已经有神魂俱灭的觉悟。无论哪位大神驾临,夏吾都不会有半分退却!”

“夏吾!我以麒麟之族最高的荣誉发誓,今天只是你我之战!我是不会让别人插手的。”小夜的神情十分冷静,那凛然的声音和庄严的姿态,令人觉得眼前是位高贵的君王。

“好,灸煜,不愧是圣兽之君,果然硬气。不过,我想知道以你现在这只剩百分之一的灵力,不要说和我战斗,恐怕连维持真身也很难吧?”夏吾又发出那种如雷鸣般的笑声,十分刺耳吓人。

“夏吾,你亦不过是一方小小的山神而已。对付你,我不需要百分之一的灵力。”小夜平静地看着比它庞大几百倍的夏吾。

“守护者,请快点帮我解除封印吧!”小夜没有再理会山神的挑衅,而是焦急地看着我说。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解除封印?”我蹲下身体注视着它。虽然不知道解开封印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想到如果小夜真能够阻止夏吾摧毁寒山镇,便决定一试。

“解开我脖子上的铃铛,只有解开它就可以了。”小夜的眼神一如初见时的清澈,仿佛能透过我的眸子直达我内心,只是这次多了点什么?对了,像是诀别时候释然的微笑。

突然有种直觉,不能解开小夜的铃铛,如果一旦解开了,小夜可能会离开我们,就像它上次的消逝--没有任何预告亦不留任何痕迹。

思及至此,我伸向铃铛的手犹豫了起来。

但暴怒的山神已经等不及了,巨爪扬起一阵风刃已经向小夜袭来。小夜躲避不及,身上立刻裂开许多细小的伤口,鲜血顺着雪白的绒毛倾泻而出。

“快啊!你还在犹豫什么?!”小夜冲着我高声催促道。

看到这般情形,我不敢再迟疑,一手就摘下它脖子上的鎏金铃铛。

此时,夏吾第二波的袭击马上就到了,风刃夹着沙石如骤雨般落下。眼看无法逃避,我只能闭起眼睛,无助地举起手臂作徒劳的阻挡。

慌乱中我听到众人惊恐的喊声“瑶光!!”,自己心中亦暗暗哀叹:难道这次真的要命丧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