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幻情寒山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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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六】 小夜的真实身份

许久,预期中的剧痛并没到来,我尝试着睁开眼睛。只见,一尊银中带金的高大身影伫立在眼前,彷如从天而降的保护神。七彩的光球像坚固的盾将我团团围住,夏吾猛烈的攻击并未能伤害我半分。

“守护者,你没事吧?”身前高大的身影对着我转过身子。

龙头、鹿角、狮眼、虎背、马蹄......这些混乱的元素却偏偏组合成完美的身躯。银白的毛色配着金黄的鬃毛在风中优雅地扬起,褐色的凤眼中带着撼人心魄的威严,头顶灿烂的金角发出夺目的辉泽。

但也许上天总是难容完美的存在,那精致的独角像残月般缺了一块,仿佛美人脸上的一道伤疤。

“你,你是?”惶恐的话语从我微颤的喉间漏出,心中似乎有千百把声音在叩问--眼前这美丽又神圣的生物究竟是什么?

“是小夜。这才是它的真身--麒麟,神兽中的仁者。”玉衡看着面前的生物静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许赞赏以及一分惋惜。

夏吾绕着这小夜缓缓地踱步,眼中露出即欣赏又凌厉的神色:“灸煜,千年之前你和荒火的激战,已经几乎耗尽你全部的灵力,今天贸然回复真身,就不怕灰飞烟灭?”

“夏吾,这个事情你少担心。来吧,你不是一直期待和我一战吗?”小夜,不,应该说名叫‘灸煜’的麒麟微微扬起高贵的下颌,眼中闪过如寒冰般的蓝光。

夏吾对着天空发出雷鸣般的咆哮,顿时,脚下的土地抖动着裂开一道道深壑,深壑中探出无数锋利的荆棘,然后像狂蛇般向灸煜飞扑而来。

却见灸煜毫不躲闪,只是微微张嘴,一股蓝中带金的火焰呼啸着迎向荆棘。立刻,那些青蛇般的利矛被烧得只剩灰烬。

夏吾见攻击被化解,血红的眼睛轻轻眯起。我们头顶的黑色旋涡马上投下狰狞的闪电,许多被击中的树木立刻折断燃起来。

秋季的树木都干燥易燃,所以熊熊的大火很快就在山崖上蔓延开来。我下意识地向往后退去,却发现保护着我的光球竟然飘了起来,然后慢慢地从地面升起,带着我脱离了火舌的侵袭。

看到自己暂时脱离险境,但我的心并未安定下来,因为玉衡,妙妙还有舜华叔叔他们还在山崖上!

我慌张地往下看去,搜寻着他们的身影。此时,下面传来妙妙的惊呼声。

原来他们三个人被一团洁白的像云又像浪花的物体托着,也跟着我缓缓地升上空中。

玉衡站在上面冲我做了个鬼脸,然后露出一个让我安心的笑容。旁边妙妙和舜华叔叔惊魂未定地朝地看着玉衡,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心中了然,应该是玉衡又动用他那神奇的力量保护着妙妙和舜华叔叔。

惊雷炸起,又一道闪电劈过,夏吾的进攻越发猛烈起来。我看着脚下的火海,暗暗祈祷叫灸煜的麒麟能够安然无恙。

炽烈的火光中,一道矫健的白影在跳跃穿梭着,轻巧地避开不断落下的雷电,随着它飞快的动作,蓝金色的火焰在地上划出繁复而纤细的线条。

“灸煜,你是真的老了还是灵力耗尽了?一味地躲闪不敢进攻,可不像你当年的作风啊?”夏吾一面用闪电追逐着灸煜,一面发出嘲弄的笑声。

“愚蠢的家伙,它以为灸煜真的是只手无搏击之力的小狗吗?”云层上的玉衡发冷笑。

虽然玉衡是一付泰然处之的态度,但我和妙妙还是非常地担心,不约而同地喊道:“小夜!快逃啊!”

我们话语刚落,只见灸煜带起的蓝色火焰忽然暴涨起来。从半空俯视下去,能够清晰地看到夏吾被围在了一个巨大的蓝色五星图案中,只要它一动,冰蓝的火焰便会袭来,在它庞大的身上烙下冒着青烟的伤口。

原本得意洋洋的夏吾此时如困兽般,不管它如何突破,都无法冲出这蓝色光焰幻成的樊笼。

“夏吾,你还要再继续下去吗?”灸煜停下了奔跑,站在五星阵外看着暴跳如雷的夏吾。

“可恶,竟然用这种方法困住我!”夏吾咬牙切齿地怒视着灸煜,不过片刻,它的眼珠转了几下,露出狡猾的笑容。

“灸煜啊,虽然你这五芒星阵很厉害,可是你也撑不了多久吧?”

听到夏吾这样说,我心中猛地跳了一下,连忙看向灸煜。

果然,灸煜在低低地喘着气,四肢有些站不稳。但更重要的是它头上的独角,那原本就缺了一块的角变得更短了,还隐隐透出皲裂的痕迹。

“糟糕,独角是麒麟灵力聚集的地方。灸煜的角本来就残缺,现在还不断崩裂,看来它的灵力流逝得非常快。”玉衡低下头凝视着灸煜的头顶,眼中有着不能掩饰的担忧。

“如果它的角碎掉的话会怎么样?”妙妙趴着白云的边缘,焦急地问玉衡。

“对于麒麟来说,角碎掉就是意味着死亡。”玉衡抬头看着妙妙。

忽然,他用力地拍着身下的云层,低声地咒骂着:“这个傻麒麟,到底为什么那么固执不让我帮忙?明明自己的灵力所剩无几,平时就连维持真身也很困难,只能躲在那尊陶瓷里面静养,现在还勉强唤出阵法,难道真的想元神俱灭?如果我出手的话,马上就能解决夏吾!”

听到玉衡的话,我心中忧虑万分,无论它是小夜也好,灸煜也好,我都不希望它死掉。

话语刚想出口,妙妙已经拉着玉衡的手臂摇晃着说:“那你帮帮小夜啊,不然它会死掉的。”,舜华叔叔也着急地迭声说道:“玉衡,你就帮帮小夜吧!”

玉衡有点无奈地看着父女俩,淡色的嘴唇抿起,思索了片刻才说:“你们不明白,对于神族来说尊严比什么都重要,既然灸煜一开始就不愿我插手,他肯定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如果我现在出手,是对他尊严的莫大侮辱。”。

“可是,如果命都没了,要尊严来干什么啊?!”妙妙对着玉衡吼道。

我也忍不住说:“玉衡,就算小夜甘愿牺牲自己,可是寒山镇怎么办?那些龙卷风夹着洪水正向镇上冲去啊!”。

玉衡怔了一下,仿佛我的话是投入水中一粒小石子,在他平如镜湖的眼中激起细小的涟漪,然后又静静地消失在波心。

他的眼神令我愕然,待想细细分辨他眼中的情绪,他却垂下纤长的睫毛隔断了我的探寻,只是低头微笑到:“既然小瑶希望这样,我便如你所愿。”。

玉衡话语刚落,一阵骤雨般的金色光刃便从他指尖洒下,直抵夏吾所在之地。

虚无的半空中忽然传来灸煜的声音,声量不算很大,却足够穿破厚厚的云层:“我再说一遍,冰夷,你不要插手!”。

地面上的灸煜仰起头看着我们,修长的褐瞳睁大,一片宝蓝色的光盾在夏吾头顶散开,挡住了玉衡投下的光刃。但同时,困住夏吾的蓝色火焰却暗淡了许多。

玉衡在帮助灸煜啊,为什么它一再决绝玉衡的帮忙,还要护着自己的敌人?难道它不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