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今日不设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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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全民综艺 (3)

电视上经常会宣传明星的所谓健康食品:酸奶、苹果之类,《女人我最大》里一群讲话都恨不能翘起兰花指的女人拿出她们的充饥之物,居然是婴儿吃的果泥,一小瓶就非常贵,还振振有词地说:这个东西低糖又好吃。凡是好吃的必定是发胖的,凡是减肥的必定是难吃的,这是绝对真理。婴儿一天变一个样,吃的东西营养最丰富,长膘最快,和他们抢食吃,不发胖就没天理了。

有些既不想节食又不运动的明星选择奇门遁甲之术,比如针灸、埋线,但医生必定同时嘱你少吃多饿着,实际上还是饿瘦的。现在很流行纤体公司,价格不是正常人能承受,赵薇就用的此法。据说要把冰袋绑在肥胖部位,比如腹部,靠自身热量去暖化冰块,逼得身体动用脂肪抵御寒冷,中医上都知道女人的腹部是绝对不能受凉的,这样的方法只会落下病根。好莱坞女星芮妮?齐维格经常在短时间内增肥、减肥,她的办法是无论屋里多么冷,都开着很足的空调,穿短裙,这个道理和前者一样,都是饮止渴。

最懒的人选择吸脂,对于易肥体质的人,只要你不严格节食,一年后就会反弹。某第一整形美女做了吸脂术,按常规应该三个月内都穿着塑型内衣,谁都知道那玩意很难受,还会长疹子,她没有毅力,提前脱了。前一阵我看见她,她的脖子又开刀了,因为流动的脂肪全长脖子上了,像戴了一个肉项圈,非常可怖。更可怕的是她已经整形成瘾,隔三差五就得去修补。以前很纳闷,以迈克尔?杰克逊的财力,怎么会整形失败呢?现在才知道,再高明的医术,再结实的脸,也经不住没完没了动刀。就像有句老话:字是黑狗,越描越丑。人也是一样。

洒狗血

几年前,一个跑春晚的辽宁同行很激动地和我唠小沈阳上春晚被毙的事。我无动于衷,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第二年春天,我去本山传媒基地采访,赵本山公司的总经理给我看《乡村爱情2》的收视率,那时我也没有看这部电视剧,尽管他们说得老起劲了,我只是礼节性地哼哼哈哈。

本山传媒安排我看了一场二人转,问我想采访哪些演员,我提出见见小沈阳。我已经看过他娘炮式的表演,也知道他在东三省很红。不过那台二人转的演员全演过本山系列剧,都是大熟脸,观众的热情不分彼此。其他人见到记者都带有东北人式的热情,小沈阳和他们不一样。他有一种淡淡的心不在焉,也许就是天生沉默。他回答很简短,态度客气绝不热乎,打扮也比其他演员时尚。那天晚上我就找到了他冷淡的答案,因为他和其他几个演员私自走穴,在外地的赵本山写了一封信,让人在大会上宣读,表示了自己对弟子的痛心疾首。

不过后来看到赵本山接受采访,提到小沈阳生活中话很少,我见到的正是他的常态。从事逗人笑事业的艺人有两种:心大的,像吴宗宪,他生活中话也很多,从不对外人发火;另一种就是周星驰,勤奋型,未老头先白,据说主持人蓝心湄回家后连话也懒得对家人讲,以写纸条代替。和后一种喜剧演员做同事是很辛苦的事,他们分裂自己的同时也会误伤到别人。或许喜剧天才都是天生的悲观主义者,乐天知命的人必然不思进取,无法到达大师境界,精益求精的后遗症是钻入牛角尖。

如果依此作为评判好喜剧演员的标准,小沈阳符合。春晚舞台对于语言类表演有致命伤,它的面积太大,演员会对自己的声音失控。范伟曾经对我讲过,小品演员心是很虚的,当台下观众假笑、不笑时,他们的心便开始慌了,于是声音越来越尖,越来越高,每当我看到那几个人出来,都会迅速转台或者调低音量。但是,大部分小品、相声演员平日里说话并不是也那么声嘶力竭。这种失控几乎在每个演员身上都有反映,包括赵本山、宋丹丹和范伟,只是他们比其他人高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控。

这种失控用行话叫洒狗血,有时碰到对手抢戏也会迫使他们洒狗血。客串《天下无贼》时,范伟用大舌头、结巴去演打劫犯,和他配戏的冯远征非常紧张,他在压力之下使用了娘娘腔的方式,因为如果不这样,观众根本不会注意到范伟身边的他。飙戏的结果可能是擦出火花,也可能两个人都刹不住车。

小沈阳的娘娘腔、猥琐的装扮、模仿秀并不能使他成为他师傅那样级别的艺人,但他有一个成为好演员的特质:冷静。如果看看他的演出,会发现无论多嘈杂的场子,他的音量永远是那样,不会慌张得洒狗血。在一派虚假繁荣的热闹里,小沈阳从上到下散发着冷气,尽管他在扮演很贱、很猥琐的人,但他的灵魂飘在半空,提醒你他是个心里很有数的人。二人转的演员大多小学没毕业,但他们天生就懂得自己属于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或是布莱希特。

色 难

小时候,我对四川唯一的认识就是泡菜。我妈妈是四川人,很早就随着姥爷的部队离开了家乡。四川人都有浓烈的归乡情结,我的姥姥、姥爷80多岁了,经不起累,每次出远门都要大病一场,但他们每年都吵着要旅游,可怜巴巴地说:“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目的地只有一个——成都。

家里有两个泡菜坛子,两罐老汤比我的年龄还要久远,想想也是个惊人的数字。我妈很珍视那两坛水,不可以见一点油腥,夹泡菜的筷子必须是新的、从未见过油的,不然会腐败。一打开盖子,屋里就弥漫着酸酸的味道。我很不喜欢那种味道,每当妈妈因为她的泡菜获得所有人赞扬的时候,她总是意图让我嘉许她:“别人都说好吃。”我总是硬邦邦地回答:“那是他们没见过世面。”

四五岁的时候,我曾经走失过两次。一次在郑州姑姑家,每次回想起来,姑姑就要叹气:“那时的好人真是多,如果搁在现在……”也许在经历了这次地震的感动后,我姑姑会发现,世风没有她想象中的日下,人们的爱心也并非那样稀薄。当时我被一位老太太拣到,她把我交到派出所,模糊的记忆里有个场景特别清晰:警察叔叔带我到水池边洗手,夸我洗得干净,还奖给我一个大苹果。然后,他用自行车驮着我,串遍郑州市的大街小巷,直到遇见疯狂寻找我的家人们。

另一次丢失是跟着我妈去菜市场,我没打招呼就自己回家了。那个菜市场离家很远,四岁时我的认路能力不会比一只小狗强。我在家门口玩,洋洋得意,等待着人家褒奖,过了很久,我妈披头散发、脸色通红回来了,她看见我,怔了一下,突然甩了我一耳光,我没哭,她号啕,抱住我。很久之后,我还拿这事取笑她,说她没有我坚强。

不久之后,我第一次去了四川,那是我妈妈的外婆家,成都的郊区,也是现在这个季节,油菜花开着。我们在傍晚去拾麦穗,小心地走在田埂上,举着麦子的手却高高地,像打靶归来的战士。回家后,我妈问我“好玩吗?”,我只记得那些不方便之处,一个劲地抱怨:“为什么马桶要放在床头?臭死了!为什么狗会上桌?为什么没有自来水而是压的机井?为什么院子里会有鸡粪,害得我走路要一跳一跳的?”我不记得我妈的反应了,人总是只记得别人伤害自己时的场景,永远不记得自己伤害过他人。

汶川的地震,无论多少台晚会、多长篇的报道,都抵不住年轻母亲给护在怀里的孩子的那条短信,短短的十几个字,胜过任何文学名著,每次一提起,所有人都要掉泪,因为那是最真的。很多人能够获救,不是因为生命探测仪,更是因为他们的亲人锲而不舍地守着,等待每一支救援队伍经过,一再恳求。

周围的很多朋友,都希望能领养震后孤儿。其实这次地震发生在下午,农村正是收油菜的季节,大人在户外,被压在下面的孩子居多,失去孩子的父母远比失去双亲的孩子要多。心理专家说,5岁以下的孩子对地震只有恐惧,而悲伤,在他们心底的痕迹很浅。可是我们以为应该坚强的大人,自我修复能力却不如孩子,尤其是那些子女已经上中学的父母,他们40多岁了,没有可能再有新的孩子。在遇到灾难的时候,人的本能是先证实子女平安,然后才想起父母。

子夏问孔子什么是孝,子曰:色难。不是你给他吃的、穿的,就是孝顺,而是随时你都给父母一个好脸色,而不是爱搭不理的臭脸。地震给我的启示就是,我一直以为自己不算不孝顺,现在才知道我是不孝的。色难,以后我会改。

疏不间亲

两名演员关于“到底谁在耍大牌”的话题新鲜吗?不新鲜。这是太阳底下每天都在发生的事。

一场单打独斗变成群架、混战,殃及池鱼,必然要有这个话题的可延展性和普适性。我们都知道微博上的粉丝数量未必是真实的,无论参战各方是真实的或者都有水分,他们的知名度之比应该接近于微博粉丝的比例。这就出现了一个奇景:赵文卓的20万粉丝横扫了400万粉丝的甄子丹,顺道灭了100多万粉丝的王晶和200多万的杜汶泽,并且使得有1000多万粉丝的舒淇关闭了微博。这大概是网战里的淝水、官渡之战,逻辑上不通,事实却成立。

我敢说那些留言的看客里真正属于赵文卓粉丝的人很少,他们过去也未必对甄子丹和舒淇有恶感,而这次乐于围观或是发出攻击可能有如下原因:一、从圈中地位和人脉方面,赵处于弱势,大家习惯把娱乐圈看成一个江湖,那么赵就是挑战权威的杨过,甄则是代表权势一方的五岳派,锄强扶弱的心理使不少人自动站在了赵方。语言的刀只能刺向陌生人,这不是江湖规矩,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只是网友觉得不可理解,为什么明星们“帮亲不帮理”?换他们面临同样情况也会这样选择。何况在一团乱象里,谁又能代表真理呢?

二、网民更新换代很快,年轻一代已经不清楚舒淇的历史,看到她早年裸照惊得下巴颏都要掉下来,旧闻炒成新闻。如果舒淇像叶玉卿等同时代艳星一样归隐,人们赞赏她明智;像陈宝莲一样自杀,人们感叹她多舛。偏偏她熬到了一线位置,20年来绝无仅有,一个人站在高高的箭垛上,自然成为一只大靶子。没人知道她在不在意,也许广告商是在意的,这就足够构成她的死穴了。

最核心的是第三点,赵文卓的身份是“中国内地演员”,甄子丹是“美国人”,但我们把他看作“香港人”,舒淇是“台湾人”,我们也算她是香港演员,开始支持他们的是香港艺人,现在有一些大陆艺人。令网民真正痛心的是这些大陆艺人的“叛变”与“不团结”,尤其是对照着香港艺人的“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