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涵芝姐妹三个便站起身来,自丫鬟捧着的瓷盘里,依次各捻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
待吃完后,齐涵芝第一个便赞道:“二嫂子果然好手艺,这百合糕比起内造的点心,竟也不差什么了!”
便是齐涵芳和齐涵萍,嘴上虽未说什么,看向周珺琬的眼神也缓和了好些,看来也是觉得点心不错。
周珺琬忙赧颜笑道:“大妹妹实在谬赞了,我这点微末的手艺,如何敢比大内的御厨们?不过是凑巧合了夫人和妹妹们的胃口罢了。”
顿了顿,又道:“这点心配上明前的龙井,让茶的清香味和点心的清甜味合在一起,还要更香一些,是再好不过的了!”
早有伶俐的丫鬟立刻去沏了明前的龙井来,众人接过,就着又吃了一块那百合糕,果然齿颊生香,说不出的可口,便都或多或少露出了几分享受的表情来。
周珺琬看在眼里,忙又笑道:“若是夫人和妹妹们喜欢,那我以后便时常做了来孝敬夫人,款待妹妹们可好?”
宁夫人笑了笑,“你既有这份心,那我们以后可都有口福了,不过你也不要太累了,还是该以将养好身子,伺候好老二为要的!”
“谢夫人教诲,珺琬一定会好生伺候二爷,不叫夫人费心的!”周珺琬忙屈膝应了,估摸着宁夫人这里该摆饭了,便简短回了让锦云明日搬回自己院里之事,然后以要回去等着伺候齐少游为由,先行告辞了。
宁夫人也不留她,只命人摆了饭来,与齐涵芝姊妹一块儿吃毕,又让她们陪着自己打了一回叶子牌,命人送了她们回去后,方压低了声音与王大贵家的说道:“我冷眼看着,那个狐媚子竟真跟先时大不一样了,你让人千万多注意些,省得她兴风作浪生出事端来!”
王大贵家的忙应了,“夫人放心,我理会得的。”
宁夫人点点头,又问:“侯爷回府了吗?二爷呢?可有喝多?”
“这个……”王大贵家的见问,面露难色,片刻方吞吞吐吐的道,“已经回府了,二爷也已回了,爷儿俩都喝得有点多,二爷已经回了倚松院,至于侯爷、侯爷……”
“侯爷去了贞华院,是不是?”宁夫人不待王大贵家的把话说完,已冷笑着打断了她,“哼,果然是苍蝇只叮臭蛋!”
喝命王大贵家的:“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叫人打水来我洗漱了好睡觉!跟了我这么些年,半点眼力价儿没有,真是蠢材一个!”
王大贵家的明知主子是迁怒,却也不敢为自己辩白一个字,忙屈膝低低应了一声:“是。”自下去安排去了,暂不细表。
掌灯时分,齐少游裹着一身的酒气回来了。
周珺碗忙指挥锦秀和半夏将其扶到了屋里,又命金铃去准备醒酒汤,她自己则接过银铃递上的热帕子,轻柔的给齐少游擦拭起脸手来。
齐少游微眯着眼睛歪在榻上,颇为享受她的服侍,待她收拾妥了,方拉了她的手,懒声问道:“可有什么吃的没有?每常出去应酬都是这样,各色菜肴摆了一桌子,却十次里有九次都是空着肚子来家!”
因是出门应酬,他今日有意穿了件崭新的海蓝色刻丝八团锦缎长袍,颜色十分衬他,越发显得他面若冠玉,丰神俊朗,这会儿再一摆出这般慵懒的架势,就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球。
周珺琬不由有些晃神,但只是一瞬,已回过了神来,当下便禁不住在心里暗暗唾弃起自己来,不就是比别人略生得好些吗,可这并不能改变他是个唯我独尊、****熏心之人这一事实,也值得她看晃了神?那也太以貌取人了!
适逢金铃端了醒酒汤进来,周珺琬方顺势将尴尬掩饰了过去,接过醒酒汤奉到齐少游面前,笑道:“白日里闲来无事时,做了一样新点心,名唤‘百合糕’,送了些去给夫人和妹妹们品尝,吃了都说好,让我以后时常做。妾身想着二爷是出去应酬,一多半儿未能好生吃饭,因此特特给二爷留了一份,待二爷喝罢醒酒汤后,我便让人端上来二爷吃可好?”
齐少游方进得倚松院时,已听人说了周珺琬今日早晚都去了宜兰院给宁夫人请安之事,这会子再闻及她这般说,不由心情大悦,点头笑道:“既然母亲和妹妹们都说好,可见是真好,且快端上来我尝尝。”
周珺琬便忙吩咐锦秀端糕点去,又吩咐:“再沏一壶明前龙井来,那百合糕就是要就着明前龙井吃方更香甜。”
锦秀屈膝应了,很快便将糕点和茶都端了进来。
周珺琬先伺候齐少游喝了半盏醒酒汤,方捻了一块糕点送入他口中,随即略显紧张的问道:“怎么样?二爷吃着可也还好?”
齐少游将嘴里的糕点都尽数咽下后,方缓缓点头赞道:“这糕点倒是难得,甜而不腻,不像旁的点心,不甜罢,没味儿,太甜罢,又齁得慌,对了,你说叫什么来着?”
“因做糕时需要加入一味百合花作引子,妾身便顺势起了个诨名儿‘百合糕’,只图个简单好记,二爷可别笑话儿妾身俗才是。”周珺琬笑道,说着递上一盏明前龙井,“知道二爷向来只爱吃庐山云雾,不过偶尔吃吃别的茶也不错,权当是换换口味了。”
齐少游正是心情大好之际,吃什么茶其实无可无不可,遂接过她奉上的茶浅啜了一口,又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糕点,直觉满口余香,不由越发心情好,不觉便将一盘糕点吃了大半,方停了口,起身向周珺琬道:“陪我去院里消消食,我们便早些歇了罢!”
周珺琬是想早些歇了,白日里又是应酬宁夫人等各色人等,又是忙着做糕点的,她早累了,早想歇下了,却并不想跟齐少游一起歇下。
索性把昨夜的理由又搬了出来,“爷难道忘记妾身身体……还未完全复原了之事?终究不吉利……说不得只能委屈爷再去锦云那里歇一晚了。妾身白日里已回过夫人,明儿一早便让锦云搬回来,夫人也已同意了,明晚上便再不用委屈爷两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