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却淡笑:“这也没什么,宫里宫外都一样,只要有银子,哪有干不成的事儿?”
“使了多少银子?”
秋河回道:“一千两。”
岫云眉头一皱,“一千两?这口还真大!”
秋河道:“这掉脑袋的事儿,能使上银子已经算好的了,就怕他们不要银子。不过……”
岫云见她吞吞吐吐,道:“有什么话就说。”
秋河犹豫,道:“娘娘,我们可没这么多银子,我先给了五百两,可事成之后,这剩下的五百两……”
岫云凝思,道:“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只是,那个人可靠吗?”
秋河道:“可靠!那人跟我是老乡,这一两年准备出宫了,也是想在出宫前赚一笔钱,想着养老用的。要是出了什么事,也绝不会牵连上娘娘。”
岫云点头,道:“趁宫里这几天人心不稳,加紧办了!”说罢,回望了眼房中,又道:“去准备一碗粳米粥,一会儿皇上醒了可以用。”
秋河颔首,命宫女们去准备。
岫云站在殿外,仰头望了望天,有些灰蒙蒙,这一两天应该会有一场大雨。眼角的锋芒一闪而过,低首笑了笑,等这场雨可等太久了。
转身回了房中,景仁宫已然恢复了宁静,似大海般的宁静,万里无波!
这几日的白天,皇宫的上空总是缭绕着团团云层,却始终不见雨水落下,大抵暴雨之前,都是这般沉闷的吧!
秋河拾掇着几件衣裳,放进了柜中,见岫云望着天,笑道:“这场大雨迟早是会下的,一两天的事儿。”
岫云转眸望她,闷闷地应了声,继续望了望天,正想着,只听轰然一声闷雷响起,近在眼前。
岫云一笑,道:“说来就来了!”
秋河放下手中的活,也到了窗前,淡笑道:“这雷打得真响,朝阳宫也该震一震了。”
话才说出,一道闪电倏然亮起,让她们顿时惊了惊,不由地颤身,随后,更响亮的雷声,震耳欲聋。
秋河赶紧把窗关起来,笑呵呵地道:“连老天都在帮娘娘了!”
大约半刻钟后,滂沱的大雨倾泻,垂落而下,猛烈的风肆虐,尽听呼呼之声。静静地听,还能听到纷乱的脚步声,溅起了水,哗啦啦的雨水声。
须臾,有人在殿外敲门:“娘娘——”
秋河只身去开门,只挑了一个门缝,问:“怎么了?”
那人回道:“刚才打雷,朝阳宫的一棵百年老树被劈断。说是不吉祥,要把老树挪走,但在老树底下发现了秽物,这会儿已封了朝阳宫。”
秋河问:“可知是什么秽物?”
“不知!宫中封锁了消息,各宫不得出去,德妃娘娘也去了慈宁宫,不让外出。听说是十分严重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秋河打发了她走,笑脸地回到岫云身边。
岫云轻问道:“成了?”
秋河道:“这会儿该有德妃受的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摄魂香还帮了娘娘呢!没有她那个头儿,也就没了今日这档子事,这可不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岫云舒了一口气,道:“这下,我心里可是舒坦些了!下过雨,天气也凉爽了,是该睡个好觉,等我醒来,德妃的气焰也该被这场雨浇灭了!”
秋河扶着她安寝,心里佩服岫云,竟能想出如此一个绝妙的计策,不但让德妃无从嫁祸,反而自己又得了一个便宜。
相对于景仁宫的安逸,慈宁宫内却似外头的天气,雷雨不断。
德妃不曾料到,那棵百年老树下,竟被人做了手脚,一个紫檀木匣,里面放了两个布偶,分别是镇魇懿妃与宓妃的。
前几日的巫蛊还没有消停,众目睽睽,朝阳宫发现了此等邪术,更是人心惶惶。德妃贵为妃子,代皇后掌管后宫,竟暗地里使了邪术,让人寒心畏惧。
秽物一经发现,便交去了养心殿,皇上过目,匆匆下令,封锁朝阳宫,叱令德妃留在慈宁宫,要如何处置,还要慎重考虑。
若是轻罚,却是无数宫女太监亲眼瞧见的,若是重罚,罚的不止是德妃一个人,还有德妃背后整一个江氏一族,朝纲不稳,后宫动荡,只怕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巫蛊之事,一直密而不宣,但后宫的消息总是不径而走。几日后,皇上不得不下旨,德妃交出皇后宝册,印鉴。由于太后的关系,暂留她妃子的名位,但她的地位却大大地降低了。
太后称身体不适,要德妃陪伴在慈宁宫,这才让德妃暂时躲开了攸攸之口。太后还是偏向德妃的,即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有意偏帮德妃。
刚听闻这个消息,秋河打趣道:“这下子,德妃是躲在慈宁宫不敢出来了,呵呵……这慈宁宫快成了她的乌龟壳了,只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再伸出脖子来!”
岫云咯咯笑道:“你这丫头!”
秋河暗笑,道:“其实嘛,宫里就这么回事儿,平日里针尖对麦芒的觉得累,可真就没了对手,又觉得日子过得平淡了点,不够刺激……”
岫云轻戳了她脑袋,取笑道:“你以为德妃真就倒了?想要刺激,往后多着呢,过几天的中秋,该有些新花样了!少了德妃,底下还有不少人想往上爬呢。”
秋河点点头,“这倒是!不过,以娘娘的聪明才智,还怕她们吗?”
岫云轻笑:“什么时候这样自满了?”
秋河道:“这不是自满,娘娘看一看这后宫里,德妃交出了权力,与一般的妃子无异。皇上对娘娘可是恩宠有加,多少人羡慕着,何况,娘娘怀着龙胎,还怕她们吗?”
岫云摸了摸腹部,眼色一变,“不还有广宣宫那位吗?”
秋河见岫云提起,倒也疑惑,道:“说来也有些蹊跷,按说皇上也没少去广宣宫,这么久了,也不见懿妃的肚子有什么动静。后宫里私底下有人议论,八成这懿妃有什么暗病……”
岫云凝思,“是啊,懿妃跟了皇上之前,也是没有儿女的,当真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