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其实,还有一个传闻,说……”秋河忽然放低了声音,在岫云耳边说道:“说皇上虽在广宣宫过夜,但从没有宠幸过懿妃!”
“什么?”岫云惊愕,摇头道:“这不可能!”
皇上与懿妃谈笑言欢,岫云也是见到过的,要说皇上与懿妃之间是清白的,她还真是不信,如果没有那份暧昧,皇上何故日日去广宣宫呢?
“哪儿来的传言?”岫云不禁问道。
秋河道:“后宫传出来的,是谣言也罢,是实情也罢,都当不了真。但我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总是广宣宫的人传出来的吧。”
“这也太离谱了,一定是有人见不得懿妃好,四处散布这些谣言,当不得真!”岫云轻言道。
秋河耸耸肩,道:“也是!懿妃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但也稍有姿色,皇上怎么会不动心呢?”
岫云淡漠地一笑,慵懒地躺了一会儿,透过窗外,望着景仁宫的宫门,无人经过!
这一年的中秋,宫中格外的热闹。也许是最近宫中不太平,人命不断,又出现了巫蛊,所以特别在中秋之日喜庆一些,冲一冲这些晦气。
太后还下了一道懿旨,原本定于一年后的选秀提前了。一来,为了皇上单薄的子嗣,二来,或许是想培植新的势力,也给后宫添一些人气。
这次选秀定在中秋之后的一个月,这些秀女都是名门之后,大部分是出自当朝权臣。大臣们能盼到这个机会,还不赶紧将自己的女儿往宫里送,那把空悬已久的凤座,可是无数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
中秋,应太后之邀,在京三品以上官员的待选秀女可以入住宫中,细细一算,也有二三十人之多,娟娟二八年华,有些小一点的,还是满脸的羞涩。
秋河挑选着衣裳,道:“娘娘穿哪一件?今日不同往日,我经过储秀宫瞧了眼,这些女子还真是长得玲珑剔透,果然是出自名门,不同凡响。”
岫云挑了几件一瞧,漫不经心地道:“太后和德妃的动作还真快,一波刚平,又来一波!”说话间,岫云见随侍的一个宫女偷偷地瞧过来,对上眼,又惊慌地垂下头,好似在打什么主意。
“叫什么名儿?”岫云走过去,问道。
“奴婢……奴婢……”
秋河喝道:“心虚什么?”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宫女扑通跪倒,连连磕头。
秋河问道:“说吧,做了什么该死的事情?”
小宫女瑟瑟,道:“储秀宫的人来打听娘娘中秋穿什么服饰,奴婢……奴婢……奴婢该死……”
岫云让她平身,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收了多少银子?”
小宫女道:“十两银子!”
岫云笑道:“才十两银子?”挥手道:“你下去吧,这事儿我也不追究了。”
小宫女连忙磕头:“谢娘娘!”
岫云望向秋河,道:“你不是愁没银子吗?这不,德妃还真是贴心,知道我们没银子了,变了法子送钱来了!”
秋河笑道:“娘娘说的是,这些秀女都是大户人家,想探消息,十两银子怎么够呢?”
岫云笑了笑,挑了一件衣裳,道:“就这件吧!”
中秋之宴,实则是一场家宴,太后说要在慈宁宫吃斋念佛,无法出席,德妃自然要陪伴太后左右,也没有出席。
岫云坐在皇上一侧,傲视而下,此刻,灯火通明的殿堂,似满身的金光般耀眼,接受着秀女们的跪拜请安,无上的殊荣。
水样的女子,花容月貌不在少数,好似朝露,点点滋润在心头,仿若春风过心,撩拨起一阵暖暖。
殿中的热闹让岫云有些心烦意乱,嘈杂的嬉笑声不绝如缕,岫云轻巧地福身,道:“皇上,臣妾想先行回宫。”
中秋之宴正是兴头上,梁玄临知她有孕,便不强留,应允了,当她经过他身边时,才轻声说了一句:“一会儿朕过去瞧你。”
岫云含笑着点头,从殿中悄然地离去。步入殿外,静静的宫道,心神顿时宁静,走了一会儿,见时辰尚早,便放慢了脚步。
夜色朦胧,驻足了一会儿,听得有人声传来,岫云示意秋河不要出声,声音渐渐地靠近……
“公公,刚才那个先离席的娘娘是谁?”清脆的声音,说话之人,应该是本次的秀女。
“那是宓妃娘娘。”
“宓妃?”那女子疑了,轻蔑地笑道:“是不是以前在掖庭宫,后来勾引了皇上的那一个宓妃?”
“嘘——”
“怎么了?公公!”女子不以为意地说道。
“宓妃娘娘深受皇上宠爱,这话在宫里可是犯忌讳的!”
女子傲慢道:“还怕人说了?就算嘴上不说,这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她是怎样的倾城之貌呢,也不过如此,我都比她强多了……”
岫云站着,脸色极其的恶劣,秋河见状,轻声道:“她太不像话了,娘娘,要不我去教训她一下?”
“走,回去!”岫云转身要走,这时如果她与秀女闹冲突,岂不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娘娘……”秋河见她忍气的模样,无奈地跟了上去。
但才走了几步,只听身后一个厉声。方才的女子跪地,颤声呼道:“皇上万岁……”
岫云回过头去,正巧对上皇上一双深邃的黑眸,满腹的委屈,竟在彼此的相视中更加泛滥,无法抵挡的脆弱,岫云转身小跑了几步,他……听到了吗?
也许,宫里的人从没有尊敬过她!
这是她的耻辱,也是……也是他的!
秋河追上去,直呼道:“娘娘,别跑,小心啊……”
撂下一干太监宫女,梁玄临疾步追上去,抓住了急跑中的岫云,微怒:“跑什么?”
岫云垂着头,喘气不已,“我……无地自容……”
梁玄临将手抚在她的腰际,拥着她往回走,“跟朕走!”
“皇上……”岫云忸怩着,他要她回去?回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