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牙儿犹犹豫豫:“没有银子。”
绿芜脸色一变:“怎么了?不是让你准备了吗?你这丫头,连银子都会忘记,干什么吃的!”
牙儿低着头,“小姐,要不下次再来吧。”
“回去再教训你!”绿芜怒道,望向老板,“你一会儿派人去王府收银两吧。”
“这,”老板陪笑道:“我是小本买卖……”
绿芜哼哧一声:“你还怕我欠钱吗?”
僵持间,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我来替她付。”
回头望去,竟然是他!
叶綦将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将胭脂给了绿芜,道:“我得罪了王妃,这个就当是赔罪了。”
绿芜不用正眼瞧他,冷冷地道:“脏手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说罢,转身就走,才不想见到他。
叶綦的手僵着,轻声笑了笑,将胭脂放进怀里,跟了上去,道:“是不是我的手碰过什么,你都不要了?”
绿芜无视她,白了他一眼,继续走在大街上。
叶綦猛地拉起她的手,戏谑道:“要不,把这手也剁了吧!”
“你,”绿芜瞧着满大街的人,羞得难当,挣扎着:“大胆,你放开我。”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刁蛮的女子?”叶綦好笑地说。
“那是你少见多怪,本王妃刁不刁蛮与你何干?”绿芜气得想杀了他。
叶綦拽起她的手,嘴角一弯,道:“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刁蛮!还好,还有的救。”
“你要干吗?”
“帮你治病!”叶綦笑了笑,忽然搂着她,施展了轻功,一晃眼就出了城门。
“小姐——”牙儿大喊,追又追不上,急得直跺脚。
绿芜感觉自己脚不着地,心中恐慌,不敢睁开眼,直到她落地,才破口大骂:“狗奴才,你敢挟持我?”
“挟持?”叶綦眉眼弯弯,道:“我没想挟持你,只要你服个软,我就带你回去。”
“想都别想。”绿芜脱口而出。
叶綦点点头,“那好吧,你自己想办法回去。”
绿芜瞧了瞧四周,空无一人,树林茂密,还有什么动物经过的沙沙声,心中一慌,颤声道:“这是哪里?”
叶綦摇摇头:“你是在求我吗?”
“哼,”绿芜白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她没好气地喊道:“你滚!我自己也可以回去。”
“是,王妃!奴才这就滚了。”说完,一晃眼就消失了。
绿芜眼看着他无影无踪,气地直嚷道:“你们都敢欺负我,坏蛋!”
气归气,骂归骂,这无依无靠的地方,她还真是慌了,四面八方,到底哪个方向才是回王府的?
才走了几步,脚下一崴,摔倒在地上,裙摆上沾了腐泥,又脏又臭!
咬牙爬了起来,却站不稳,一瘸一拐地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心中难免咒骂了不知多少遍,但又有什么用呢?
天,在慢慢变黑!
更黑!
黑得让人心发颤!
阴风阵阵,绿芜打了个哆嗦,惊惶的眸子朝四处看了看,没有人烟,耳边却有嗷嗷地叫声,不禁一个战栗。
“有没有人啊?喂——”绿芜叫了几声,如果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人,能送她回王府,她一定会重谢他,赏他很多很多银子。
连续叫了几声,不但没人答应,而且那种恐怖阴森的嗷叫声却越来越近了,毛孔直竖,还是不敢出声了。
孤零零地被抛在树林,此刻才觉得自己那么无助,没有任何人能帮她,连日来压抑的委屈倾泻而出,化作了声声抽泣。
“九哥哥,你在哪里?”绿芜哽咽,一个人的时候,她都很想他,更何况现在她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心心念念的九哥哥了。
又冷,又饿!绿芜捡了点树枝,想要生火,却无从下手。离开了丫环,她什么都不会。独自坐在地上,思念泛滥成灾。
如果,现在能再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珍惜与九哥哥一起的日子,不再任性,不再无理取闹。
可是,还有没有机会呢?
远处,有火把的光,有人?
绿芜撑着一棵树,站了起来,张望着火把的方向,好像还不止一个人。仿佛是看到了希望,绿芜顿时愉悦了。
“王妃……王妃……”叫喊声贯穿在树林里,真的是来找她的!
绿芜抹干了眼泪,定睛看去,火光就在眼前,有些刺眼,等眼睛适应了光,绿芜惊喜地发现,人群中的那个人是——
“九哥哥……”绿芜猛地扑了上去。
玄彻推开了她,目光深敛:“跟我进宫。”
绿芜惊喜过望,好似她的世界在一瞬间恢复了色彩,他要她进宫,跟他一起进宫!他是亲自来接她了吗?
然而,她想得太过简单了!所有的预谋和算计,在这一夜,悄然地发生了,没有人察觉到……
皇宫,雾霭低垂!
绿芜与玄彻同坐在肩舆内,经过一扇扇宫门,绿芜仿佛做梦一样,侧眸偷偷瞧了一眼玄彻,又狠命地掐了掐自己的手背,好痛,原来是真的!
肩舆抬到了慈宁宫外,玄彻挑了个眼,说:“一盏茶的时间,我在外面等你。”
绿芜诧异,下了肩舆,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残破的衣裳,想开口要换一件,但见玄彻冰冷的模样,还是没有说出口。
踏入慈宁宫,一见到缠绵病榻的垂垂老人,顿时泪水盈眶,扑在榻旁,轻轻地喊了一声:“姑姑!”
病榻上的人脸部线条一皱,睁开了眼缝,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抚上床榻边的绿芜,颤声道:“谁带你来的?”
“九哥哥!”绿芜握着她的手,感觉到了冰冷,瑟然地说:“姑姑,让九哥哥给你请太医吧。”
太后蓦然脸一沉,“绿芜,帮姑姑一个忙,好不好?”
“好!”绿芜一口答应了。
太后顿时舒展了眉头,颤抖地取出一个紫黑釉瓶,道:“绿芜,把这个放在你九哥哥的茶里,让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