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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征兆(2)

我知道,嫔妃之间的勾心斗角无时不在,但却放任她们,无论她们怎么做,我绝不参与,也绝不制止。哪怕她们在我面前虚情假意,我也只愿那一时的糊涂,一觉醒来,我又是清醒无比,绝不会为她们停留。

岁月,让我的心迅速地苍老。每每与九皇弟交谈对弈,他总是如初晨阳光一般,而我,就是那即将落幕的夕阳。

有一日,九皇弟忽然问我,喜欢一个女人是什么感觉?我当时诧异,好像从没有喜欢过谁,他真把我问倒了,我只能戏谑地笑了笑。事后,我打听到九皇弟偏爱一个奴婢,还是掖庭宫的。

母后似乎也知道了这件事,不仅反对,而且还让江绿芜与九皇弟早日完婚。九皇弟向来不会忤逆母后,有时,我甚至觉得母后与他的感情很深,比对我还深。

才子佳人,一对璧人!

也许,当满目的红妆映入我眼中时,我却有些落寞,仿佛我虚度了二十五年的时光,我不知父皇绝口不提的爱情到底是什么?难道我真不该拥有,真的会毁了皇朝的百年根基?

提前离席,我走在宫道上,却感觉到身体的异样,长年敏锐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入了一个迷局,但不管设计我的人是谁?我依然可以安之若素,来者不拒!

不出所料,交泰殿中已经有人在等候,是谁?既然想到了这个方法,只为了我的宠幸,我当然不能让她失望。

欲拒还迎?这样的把戏,我不止看到过一回,这一次倒是逼真,但她的哀求在我看来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她娇柔的身躯已瘫软在我怀中,这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她美得自然,不用饰物,却像是绽放花苞的芙蓉,清丽地不像是这后宫的女子。我瞧着她的眉目,她的朱唇,轻抚过她的脸颊,蓦然,她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我愧对的女人!

更衣,上朝——

我从不会为女人而耽误朝政,任何女人都无法让我停下脚步,然而,当听到多海说出‘她是掖庭宫的傅岫云’时,我心上忽然狠狠地一抽!

傅岫云?

她是九皇弟喜欢的人!

我大步地离开,什么话也没有留下。然而,真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吗?不,傅岫云三个字却让我牢记了三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着这个普通的名字,但事实上,我却真的记住了,没有道理,没有原因!

三年里,每当看到掖庭宫三个字,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她还有三年的奴期,这是连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身为皇帝,我必须按国法做事,若我自身不正,如何能让天下臣服于我?

我知道,三年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然而,当时的我,只是想在她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让她留在我身边,权当是对另一个人的补偿……

三年,弹指一挥间——

再次相遇,在行宫的镜湖!自小,我的心思总是比别人多一层,如此,才能在权术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我更知道,我身边的女人为了吸引我的目光会使出各种手段,而我只是成全这些手段。

当她们对自己的得宠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我才是胜者!周旋于她们之间,宠幸她们,只因为她们可以帮我稳定江山。若没有这一层的关系,我或许一步也不会踏进她们的寝宫。

然而,云儿不一样。她没有家世,对我的皇朝来说,她根本毫无用处,但我却是格外地喜欢与她独处。

我喜欢她,因为她像一个人!一个深爱我的人,从云儿的出现开始,我不时地想起那个人……

韫儿!

韫儿是郡主,南华公主的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韫儿很贞静,父皇这么多皇子,她唯独喜欢与我在一起。

当时,我年幼登基,根本没有时间去陪她玩耍,她就静静地坐在我旁边,偶尔说要抚琴,却是弹得乱七八糟,朝我俏皮地一笑,说是下次一定学好了再弹,再也不会在我面前丢脸了。

我待韫儿如兄长一般,然而,她的心思,我却没有去想。直到有一天,母后说在我大婚之前要选几个妃子,当时,我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了。

韫儿气地几天没跟我说话,随后就离开皇宫,回驸马府居住。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何况当时我朝务繁忙,少她在我耳边烦人,倒也清静。

几日后,南华公主邀我去驸马府。那日,我才知,韫儿为了我娶别人而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憔悴了。

韫儿说:“我喜欢皇上,很深……”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我是穿什么衣裳?第一次说话,我们讲了什么?好多的第一次,而我却没了印象!

韫儿问:“皇上不喜欢我吗?”

我不知如何回答,喜欢的概念连我自己都是模糊的。或许是喜欢,但这种喜欢更多的是一个兄长对表妹的关心。

其实,我并不在乎后宫里多一个女人,只是韫儿,若我娶了她,一定会伤害她,我并不希望她受伤!

望着她乞求的目光,我的心一下软了。我不爱她,但她爱我,若我能成全她,她或许会快乐!

我点头,“好!等大婚后,朕亲自迎你进宫,但是……”余下的话,我说不出口,她是堂堂的郡主,多么高贵而骄傲的身份,但谁是我的皇后并不是由我作主的。

韫儿开心地笑了:“没关系,当什么都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我搂着她,心却坠坠地难受!她的深情,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报,除此之外,我的心无法爱她,这是我无法自控的!

当时,我连她的封号都想好了,懿妃!

懿,是皇朝高贵的尊号,韫儿是郡主,稍稍不会让她觉得委屈。

然而,在我大婚的前几日,传来了东夷国进犯我朝边境的事件,驻守那里的裴将军拥兵自重,不少朝臣怀疑此次东夷国的冒犯是受他的挑拨,主战派和主和派争吵不休。

结果,折中的办法是拉拢裴将军,以稳定东部疆域。

所谓的拉拢,就是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