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云淡笑道:“嬷嬷也是按章办事,我怎么能怪嬷嬷呢?怪嬷嬷不就是怪皇上了吗?”
秦嬷嬷赔笑,连声称是,心中也是知道,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她可是由皇后亲自挑选的小仪,自然要敬畏三分。
岫云问道:“以往,别的主子侍寝后,都有什么规矩吗?”
秦嬷嬷谨慎地回道:“一般侍寝的第二天就要去凤栖宫,向皇后娘娘问安,也有一些小主还会去一趟朝阳宫,向德贵妃娘娘请安。”
岫云暗想,宫中的两个大人物,自然有很多嫔妃巴结着。一想,又问:“那太后的慈宁宫呢?”
秦嬷嬷道:“太后这几日在礼佛,除了皇后和德贵妃,一般不见别的娘娘。”
岫云复又打听了一些后宫的情况,过了卯时,晴儿来了交泰殿,说是皇后娘娘请岫云去凤栖宫一同用早膳。
到了凤栖宫,太监宫女们见着岫云,纷纷行礼,一直迎她进了大殿内。皇后,静修容正在用早膳,见岫云进来,命人又多添了一个座。
岫云福身,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修容娘娘。”
皇后赐她起身,笑道:“什么奴婢?你现在可是宓小仪,别自称奴婢了。”
岫云落了座,道:“谢娘娘。”
从御女到小仪,她跨出了好大的一步,奴婢变为主子,突兀地让她有些承受不住,仿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皇后问道:“皇上昨儿睡得好吗?”
岫云不料她这样问,手上一惊,赶忙将茶碗放下,回道:“好,皇上睡到今早才醒的。”
皇后又询问了两句,见岫云红着脸,便不再问了,心想,她毕竟还未长成,才两三句便臊成了这样,如此也好,越是这样越没有心机。
待过了一会儿,皇上下了朝,听闻岫云在凤栖宫,便直朝凤栖宫去。下了肩舆,进了大殿,笑道:“你们都在呢!”
静修容和岫云连忙起身问安,引皇上到皇后一旁坐下,两人这才落座。
皇后笑问:“皇上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梁玄临道:“没什么大事,早点散了。”转眸见静修容在此,又道:“朕已经晋封轻烟为静嫔,等会儿就去泰和宫宣旨。”
静嫔起身,谢恩。
皇后笑道:“皇上,这宓小仪还没有寝宫呢?皇上打算让她住哪一处?不如让她住了广宣宫,离臣妾这儿也近。”
岫云暗自盘算,皇后让她住在眼皮底下,更能掌握到皇上和她的一举一动,可是,皇上却未必会答应。
果然,梁玄临却道:“广宣宫毗邻中宫,她去住不合适。朕另外已经安排了居所。”
皇后称是,道:“臣妾只顾着自己了,忘了宫中的规矩,的确不适合。”
闲聊了几句,皇后身体不适,岫云几人也不便打扰。静嫔也要回泰和宫去,便与皇上和岫云一同出了凤栖宫。
皇上命人用肩舆送静嫔回宫,他和岫云二人则并肩走在宫道上,多海等人在随后五步之外跟着。
岫云见这条路并不熟悉,问道:“皇上要带奴婢去哪儿?”
梁玄临侧眸一笑,道:“朕赐了你一座宫殿,你总该有住的地方吧!”
岫云迟疑,道:“奴婢能不能自己选一处?”
梁玄临兀然,停住脚步,问:“你想住哪里?”
岫云道:“奴婢想住碧落宫。”
梁玄临惊诧,不曾料到她想住那里,那里曾经是恒王的寝宫,她想去那里吗?他面上平淡,问:“为什么要去碧落宫?”
岫云回道:“因为奴婢喜欢那里的小后山,喜欢满山的芍药……”见他眸色一沉,转口说道:“算了,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奴婢还是听皇上的安排,皇上让住哪儿,奴婢就住哪儿。”
梁玄临想了想,道:“你真想去的话,那你就去吧。不过,那里荒废了三年,朕还要让人整修一下……”
岫云脸上一喜,“谢皇上!”
梁玄临的心上蓦地一沉,改了方向,走去碧落宫。岫云瞧见他脸上不好,紧随着他,不发一语。想去碧落宫,一是为了刚才那个原因,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碧落宫在后宫的一角,偏远地很,不失为一个清静的地方。
走了几步,等到了碧落宫,岫云却想起了一些往事,虽已如烟,但仍会袅袅而过。甫一踏进碧落宫,久违的熟悉。
庭院虽有人在打扫,但毕竟不住人,难免萧索。待到了寝宫,梁玄临提了笔,写了三个字,交予多海,道:“以后这里就改名叫‘景仁宫’。”
多海应下,赶紧找人张罗入住的事宜,顷刻,器皿,被褥,以及一些摆设纷纷运了过来,另外,还拨了几名太监宫女,负责院落的打扫和服侍。
忙碌中,殿外一个高嚷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搬东西的?”
随后,那人进了殿,出声之人是江绿芜,其后,恒王也跟着进了殿。他们见皇上在此,行礼作揖。
江绿芜笑道:“皇哥哥,你怎么到这里搬东西来了?”
“绿芜,”恒王喝住了她,道:“这是皇上的后宫,皇上想把它赐给谁就赐给谁,别大呼小叫的。”
江绿芜扁了扁嘴,道:“皇哥哥还没说我呢,你少管我!皇哥哥不是说过吗,这里还给我们留着,怎么转眼就让人住进来了。”
梁玄临道:“朕见这里空着可惜了,如果你想回来住,朕这就让云儿另选别处去住。”
江绿芜忙制止,道:“还是算了吧,我王府里住得很好。”说罢,朝着恒王嘀咕道:“她都有皇哥哥了,还来跟我抢寝宫?其实我也不小气,让给她好了。”
恒王轻声斥道:“别乱说话。”
江绿芜笑了笑,冲皇上道:“早知道是皇哥哥在这里,我们就不进来。免得打扰了皇上和宓小仪。”说罢,朝恒王说道:“九哥哥,太后还等着我们,我们快走吧。”
恒王行礼,道:“臣弟告退。”
梁玄临挥手让他们出去,不料到他们会出现,转眸去瞧岫云,见她游离的神色,道:“在想什么?一句话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