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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难产(1)

岫云制止了他,道:“算了,既然静嫔娘娘在,我就不进去了。这汤……”岫云瞧了一眼,问:“静嫔娘娘可给皇上备了?”

“皇上正喝着。”多海如实地回道。

岫云面色如常,道:“那就好,”转身朝碧儿说道:“我们回去吧。”

多海连忙引路,道:“小主好走!”

碧儿提着食盒,紧赶慢赶地跟着,道:“主子,今天迟了,还有明天呢!”

岫云侧眸瞥了她一眼,笑道:“这汤好喝着呢,皇上不喝,一会儿回去我们慢慢喝。”

碧儿瞧着岫云的神色,不见她生气,反而乐呵呵的模样,与一般的娘娘真是不同,吃了闭门羹还这样若无其事的?

白忙了一个上午,回到景仁宫时,大约过了晌午,宫里传出来消息,说是太医诊断,静嫔和兰容华都有了身孕,各晋封了一级,分别册封为从一品静妃和正四品兰婕妤。

这下可好,勤妃还有一两个月就要临盆,而这会儿又有两人怀孕,宫里是越来越热闹了。岫云暗自笑了笑,也不知谁的肚子怀的是皇子?只要谁先生下皇子,这将是一个大筹码,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

各宫听闻这个消息,纷纷前去道喜,听说泰和宫和宜清宫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岫云当下也不去凑这个热闹。

用过午膳,胸口闷闷的,往小后山上走去,此刻并非花期,她漫步走着,望了望皇宫的黄色琉璃瓦,阳光下耀眼夺目。飞檐上的吻兽傲然地立着,一处是静妃,另一处是兰婕妤。

转目望向凤栖宫,巍巍的宫殿,此刻的皇后一定心情大好,静妃若能顺利生产,一定还有封赏,仿佛是一片坦途。

静静地迎风站着,忽而轻风送来一股怡然的清香,她抿嘴一笑,缓缓地转过头去,福身道:“皇上吉祥。”

身后,果然是皇帝颀长的身影!

梁玄临面带笑容,道:“看什么看到出神?”

岫云疑惑道:“皇上怎么不去泰和宫或是宜清宫?奴婢恭贺皇上!”

梁玄临移步过来,眸光沉沉地落向那两座宫殿,笑道:“那里人太多,把朕给挤出来了。”

岫云嗤嗤笑道:“怎么会?皇上去了,谁敢挤皇上?”

梁玄临付之一笑,悠然地说道:“过几天是你的生辰,九月初三,是吗?”

岫云怔住了,她的生辰,已经十年了,十年来没有人记得,皇上他怎么会知道的?再一想,当初入奴籍,应天府一定有记载,皇上知道也不足为奇。

岫云回道:“是的,九月初三。”

梁玄临‘唔’了一声,仿佛是来确认的。他淡然地问道:“有什么心愿?”

心愿?

岫云回眸对视,反问:“是不是什么心愿,皇上都能为奴婢达成?”

梁玄临笑道:“你可不能贪心,要是向朕要天上的星星,朕可摘不下来。”

岫云诡秘地笑道:“奴婢想要……”

话还在嘴边,多海匆匆忙忙,形色慌张地一路喊着皇上过来,气还来不及喘,道:“皇上,勤妃娘娘动了胎气,恐怕……恐怕是要生了……”

岫云大惊,那日在慈宁宫不还好端端的吗?这才过去一个月,而且今天是宫里大喜的日子,怎么会动了胎气?

梁玄临即刻随了多海去勤妃寝宫,道:“把所有的太医都宣过去。”

见皇上急冲冲地出门,岫云随后而去,心里有一种预感,勤妃的早产跟两位娘娘同时怀孕有着某种关系,勤妃向来小心,怎么会大意呢?

匆匆地走向勤妃寝宫,见秋河忙进忙出,趁着秋河经过,轻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秋河面色不好,“还在生!”说罢,慌忙地进去,寝宫内乱成一片。

岫云暗叹,毕竟当初是勤妃带她离开了掖庭宫,即使各为所需,但至少这点点的恩情还是在的,耳边听着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心头实在不忍心。

几个太医挎着药箱匆匆赶来,岫云赶忙退到一旁,见太医们神色紧张地进了屋,她才闷叹着气,在院中等待着消息。

踟蹰间,一个嬷嬷形色匆匆地经过,混乱的脚步,却不是往屋内去,岫云心存疑惑,听碧儿疑道:“那不是接生嬷嬷吗?她要去哪里?”

岫云狐疑,沿着大殿跟了上去。见嬷嬷在榕树下徘徊,似乎在等什么人?

过了许久,一个身穿红色斗篷的女子轻步走来,低声问:“怎么样?”

嬷嬷回道:“正生着……”

女子又问:“能顺产吗?会不会有风险?”

嬷嬷道:“生孩子,风险肯定有的,不过,她气还足,应该能顺产。”

女子驻足,问:“能瞧出是皇子还是公主?”

嬷嬷含糊道:“八成是个皇子!”

女子顿了顿,道:“娘娘说了,勤妃这一次一定会难产,记住,孩子一定要保住,至于勤妃……”她做了个手势,取勤妃的性命!

嬷嬷点了点头,“奴婢懂娘娘的意思!”

岫云胸口怦怦直跳,她们是谁的人?岫云藏了起来,她该怎么做?此刻,她若去揭穿,会不会有人相信呢?而且,她们背后的人是谁,她还不知道,贸然行动,只会让自己暴露在她们面前。

两方相较下,岫云只跟着红衣女子,离她百步之外,悄悄地跟着她,过了后门,拐了几个弯,见红衣女子去的方向是……朝阳宫?

是德贵妃?

心头惊骇不止,忙往回走,等回了勤妃处,寝宫内一片安静,难道?她怔忡地进去,碧儿见到岫云,道:“主子,你上哪儿了?”

岫云惴惴地问:“勤妃娘娘怎么样了?”

碧儿眸色一暗,回道:“娘娘生了一位皇子,但娘娘却失血过多,已经去了。”

岫云失声,问:“皇上呢?”

碧儿指了指,道:“还在里面呢。”

岫云进了寝室,一屋子的宫女面色凝重,偷偷地拭泪,隔着屏风,忽见勤妃的床榻,心中一悲,涌起了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