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宫女小必谨慎的来到太后的旁边,凑在它耳朵上轻轻说道。“太后,太后,慧妃娘娘看您来了……”
太后慢慢睁开她那双略有些暗淡的眼睛,当她看到是柳轻尘时,两眼才略略放出一线光茫,用一种微弱而又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啊……是慧妃娘娘……坐……看座……”
旁边的宫女立刻去取了一把雕花软椅放在太后的病榻前,柳轻尘没有坐上去,而是向太后微微施了一个礼说道:“太后凤体欠安,柳轻尘探驾来迟,望太后恕罪。”
太后的嘴角弯了一弯,浅浅苦笑了一下对旁边的宫女说道:“先扶我靠起来,现在的身子僵得很,大不如以前了。”
宫女上前将太后慢慢扶起,在太后的后背放了一块绣金线百鸟朝凤软靠枕。
太后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柳轻尘说道:“唉……先坐下吧,我慢慢再和你说。”
柳轻尘依言坐在软椅上温言浅笑着说道。“等太后身体好儿点,带我们去宫外玩一玩,我和圣上都盼您身体好呢!”柳轻尘想说点儿高兴事,让太后的心情能放松点儿。
太后摇头苦笑道:“只怕等不到带你们出去玩得时候了……”
说到这里太后向两边的宫女轻扫了一眼然后说道:“你们先下去回避一下,我和慧妃娘娘还有话儿要说。”
两边的宫女全都退出去了,只剩下柳轻尘和躺在病榻上的太后。
太后眼圈儿有些红,两滴清泪突然从眼角泌出来。
“慧妃娘娘,我的日子巩怕不多了,有些话儿我想和你说,有些事要托付与你。”太后突然语调哀婉了许多,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哀的感觉。
“太后这是哪儿的话,过了今冬,您的身体就会好起来,这个无为国还是您太后的天下,还是您说了算。”
柳轻尘也眼含泪珠儿,语调有些悲切地安慰着太后。
太后轻轻摇了摇她有些憔悴而又苍白的脸。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这些都是天意啊,我在这无为国中居住了二十多年,一生中经历了多少风雨飘摇的日子,遇到了无数艰难险阻,都是逢凶化吉,临老了却栽在了一个毛头小伙的手里,真是阴沟里翻船,落到如今这个下场,真应了那句古语,‘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上天的旨意啊,非人力所能抗衡。”
“太后……您在说什么呀,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一定还会垂视天下,赐福万民的。”
听到太后如此凄凉的自我表白,柳轻尘声音呜咽,语调凄切着劝说着太后,虽然自从看到太后现在的模样,连她自已也不能确定太后究竟能活多久。
“只是我现在还有些事放心不下,想托付给你,我知道你温婉贤良,才能出众,久后必能成大事,在这个后宫中也只有你才能让我放心了。”
太后的眼中突然闪出了一丝光芒,好象一个溺水的人见到一块飘浮的木板,目光中所闪现的对生命的渴望。
柳轻尘没有回答只是呜呜咽咽的哭泣,仿佛青天既将崩塌,但是在柳轻尘的内心中,也许悲伤并没有如此严重,可是迫于形势,她也不得不这样做了,仿佛诸葛亮哭周瑜一般,虽然其情真切,可那都是为了战争的利益。
太后看到柳轻尘凄怆悲切的样子,心里略感欣慰,但也悲从中来。语调悲悯的说。“我知道这整个后宫之中只有你对我最忠心,害怕我死,其他的娘娘,妃子们,一听说我要死了,到现在连个人影儿也没有,连个探望的都没有,那及得上你的万一,所谓患难见真情啊!”
柳轻尘掏出一方锦帕,不时的擦一擦眼角泌出的泪珠儿,口里轻轻的说道。“太后……您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儿您就说吧,只要我柳轻尘能做到的必将万死不辞,赴汤蹈火也再所不惜。”
太后微微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些满意的神情,她从病榻上侧过头,从贴身的宫服里取出了一个小木匣,递给正在掩面哭泣的柳轻尘。
“慧妃娘娘不要再哭了,我还有些事托付给你,万一我真得不行了,还有个先手准备。”
柳轻尘看到太后递给她一个黑色紫檀木匣,不知是何物,也不知太后是啥意思,便收住了眼泪,怔怔地看着太后说道:“这……这是做什么……”
太后看着怔怔发呆的柳轻尘轻声说道:“我若死后,无为国必将有乱,皇宫内必有一番血寸腥风,争夺无为国统治权的斗争一定会日趋激烈,要想保住我们凌家的万世基业,也许只有靠你了,五年前我和审义其相爱并育有一子名审飞云,当时为掩世人的耳目,将此子寄养在廷尉辛绥克的家中,当时为了便于以后相认,特别将我的一枚传国玉玺破成两半,一半放在辛绥克的手中,一半放在我这儿,当时约好,到了以后相认时,就凭这两块半个的玉玺合并,如能凑成一块儿,那人就是来领取这孩子的。”
太后说完已是泪痕满面,颤抖而又苍白的手,将那只盛着半块玉玺的木匣郑重交给柳轻尘。
柳轻尘乍一听到太后说出如此惊天秘密,只觉得心跳加剧,只觉得以自已孱弱的双肩是否能承得住太后的重托。
柳轻尘将块那块木匣儿接在手里,木匣儿包了一块黄缎锦布,仔细的揣在怀中。
这时宫女来报,说无言领着御医吴琦壬来给太后问药来了,太后对柳轻尘颤声说道。“你先回去吧,太医来问药也不过是拖延时日而已。”
柳轻尘抹去了眼角最后一丝眼泪,步履蹒跚地在宫女的扶持下离开了太康宫。柳轻尘被御赐为“钦差大臣”后,一直思虑着怎样去完成她的“联秦灭梁”战略规划图,如此重大的战略谋划如果成功实施完成,将会彻底改变无为国的历史地位,也会改变柳轻尘的人生价值。
现在时令已是入冬,昨天刚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今天倒放了个大晴天,太阳明晃晃的当头照着,可却没有一丝暖和劲儿,都晒了一天了,那树枝头上的雪还是没有一丝一毫要融化的迹象。倒是这寒风一阵比一阵够劲儿,像小刀子割着似的,直吹得人骨头都生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