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春情
3360000000099

第99章 燕然十首起风波(2)

子衿直直地跪在那儿,看着文朗帝坐在那走神,没叫他起来的意思,不禁笑道:“请问皇上,微臣和淑妃娘娘可以起来了吗?”

文朗帝瞪了他一眼,不说话。子衿笑笑地起身,示意跪在一边的锦云扶淑妃起来。

锦云不敢做主,抬头看皇上,看皇上好像没发火的意思,再说娘娘也不能就这么跪着,于是将淑妃扶了起来。

淑妃侍立一边,低头不语。

文朗帝看着默然不语的淑妃,还有在一边似笑非笑的子衿,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捕风捉影、无事生非,刚刚的无名之气倒渐渐有些消散了,只好清清嗓子问道:“听说爱妃最近作了首好诗,怎么不呈给朕看看。”

荀淑妃轻声道:“臣妾胡乱涂鸦,怎敢污皇上圣目。”

文朗帝被她这一句不软不硬的话噎了一下,不知怎么往下接。

子衿看着文朗帝的表情,“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文朗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子衿努努嘴,示意文朗帝,文朗帝在桌上看到了这首让他刚刚头上冒青烟的《燕然宫十首》:其一:扫深殿,闭久金铺暗;游丝络网空作堆,积岁青苔厚阶面。扫深殿,待君宴。

其二:拂象床,凭梦借高塘;敲坏半边知妾卧,恰当天处少辉光。拂象床,待君王。

其三: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使秋来辗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

其四:铺绣被,羞杀鸳鸯对;犹忆当时叫合欢,而今独覆相思魂。铺翠被,待君睡。

其五:装乡帐,金钩未敢上;解除四角夜光珠,不教照见愁模样。装绣帐,待君眠。

其六:叠锦茵,重重空自陈;只愿身当白玉体,不愿伊当薄命人。叠锦被,待君临。

其七:展瑶席,花笑三韩碧;笑妾新铺玉一床,从来妇欢不终夕。展瑶席,待君息。

其八:剔银灯,须知一样明;偏使君王生彩晕,对妾故作青荧荧。剔银灯,待君行。

其九:热薰炉,能将孤闷苏;若道妾身多秽贱,自沾御香香彻肤。热薰炉,待君娱。

其十:张鸣筝,恰恰语娇鸯;一从弹作房中曲,常和窗前风雨声。张鸣筝,待君听。

文朗帝将《燕然宫十首》细细地读了一遍,心中不由得柔软起来,他似乎看到面前这个单薄、纤巧的女子一个人在燕然宫里望穿秋水的等着自己:扫深殿、拂象床、换香枕、铺绣被、装乡帐、叠锦茵、展瑶席、剔银灯、热薰炉、张鸣筝,所有的一切做完以后,还是看不见伊人过来,只好一个人孤寝冷枕的含泪而眠。

他看着荀妃的目光不由得有一些心痛,有一些歉疚:“倩儿,到朕身边来。”

文朗帝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句“倩儿”,让荀妃觉得无数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的理由,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一个人立在一边无声的抽泣。

子衿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觉得自己立在那儿实实地煞风景,忍着心头闷闷的酸楚,向文朗帝和荀妃施了一礼,飘然离去。

文朗帝将荀妃抱在膝上,双唇在她脸上轻轻厮磨,低声问道:“倩儿,前些日子,朕不在你身边,你怨朕吗?”

荀妃闭着眼气息紊乱的偎在他怀中,轻轻颤抖,闻听此言,半睁着迷离的杏眼,似喜似嗔的看着文朗帝,半委屈半含酸道:“臣妾不敢。”一语未了,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文朗帝看着怀中的玉人,有着凝脂一般白嫩、幼滑的肌肤,有着如海棠般娇艳欲滴的双唇,更有一双饱含爱恋、深情款款的双眸,一时间情难自禁。

以他的身份他也不需要禁。

于是将荀妃抱上绣塌,去享受他的福利去了。

闭花宫。

所谓知此知彼,百战不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柳轻尘把她上辈子和这辈子的经验加起来总结总结,将做生意时的“信息就是金钱”上升到“信息就是生命”的高度,让唐琬在给她汇报这几天宫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务。

唐琬先把燕然宫和凤兮宫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说到文朗帝留寝燕然宫,柳轻尘笑了起来:“萧贵妃这算不算偷鸡不着折把米?”

唐琬和无忧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有时怀疑的种子一但种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生根发芽,现在说折不折本还为时尚早。

唐琬继续回道:“听说太后娘娘玉体微和不是因为先前太医说的受了风寒,而是被人下毒。”

舒眉等闻得此言心中一凛,太后久居深宫之中,还被人下了毒,看来太平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一场血雨腥风只怕是难免了。

柳轻尘倒不是很意外,上次静安宫清场把她清回来,她就知道太后的病不简单,只是不知道谁有那么大能耐能给太后下毒。

唐婉看了柳轻尘一眼,暗暗佩服主子的镇定,旋又低下头回奏道:“听说……那个叫叶平显的被人抬出了静安宫,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柳轻尘终于变了脸色。

叶平显,叶平显,那个白衣飘飘的少年,那个惜字如金的少年,那个不明原因几次三番救她的少年,难道是他给太后下的毒?原来他委身为男宠,不过是为了方便暗杀太后,是什么样的仇怨令得一个这么隐忍的少年自污如此,用美色去迷惑一个可以当他娘的女人?

如今正是初冬的时节,早晨起来闭花宫的门外下了一层薄薄的轻霜,宫里的常青树上仿佛罩上了一层白色的轻纱,天空云幕低垂,黎明的阳光发出淡黄色,冷嗖嗖的光线照耀着轮廓乍现的闭花宫。

柳轻尘闻说太后病重,忙对丫环太监们吩咐,打点行装速去太康宫问候,舒眉,解语忙不叠替柳轻尘更衣梳装,因为今日是去探望病人,所以只画了一些淡装,淡扫了蛾眉,着一身白底蓝荷花的素色宫裙,整个人看上去素雅而无骄柔之气。

柳轻尘乘着一顶青色淡花呢软轿来到了太康宫,早有宫人进去通报太后,说慧妃娘娘前来探望太后,太后躺在病榻上,暗淡的眼神显得软弱无力,脸色有些苍白,宫内燃着熏香,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宫内,若明若暗的烛光给这座庄严而又严肃的太康宫带来一丝神秘感,服侍的宫女,不停在旁边用锦帕擦拭太后头上的冷汗,太后的眼睛微闭,显得既憔悴又无力,自从知道自已中毒已深,几乎无药可解后,太后的整个精神就萎靡了,全没了往日那种意气飞扬的气势,和精神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