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你去哪里了啊,我和姗姐在这里等了你好长时间呢。”宝宝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我。
就在我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很难过,因为宝宝的眼睛跟她妈妈的眼睛实在是太像了,都让人有一种想要急切保护的欲望。
宝宝妈妈的眼睛就像是一点即碎的蓝色水晶,透发着让人伤心的光芒,让人不得不想要去保护她,就像是从天空坠落的精灵仙女,总归要有人发现她,并且保护她。
宝宝的眼神之中有却有一份佯装的倔强,明明已经要伤心的碎掉,但是却硬是坚挺的立起身子,抗过了一重一重的艰难,安静下来之后,心中的那个小小的真我明明已经在大声的呼救,自己快要不行了,但是却依靠顽强的意志继续站立在渺无人烟的沙漠之中。
我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宝宝,我要怎么向你诉说呢,想到以后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越是这样,越是让我也想一起陪你忘记所有的事情,但是,宝宝,我不能,如果连我也陪你一起逃避,那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将心中沉重的包袱放下呢。
“相宜,你傻了啊,是不是刚刚来的路上碰见变态了?”姗姐在我的身后用力的扭了我一下,这个可爱的人儿,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了解我。
“对啊,遇见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问路,问完路之后拽着我的胳膊就不放了,让我给了他一脚。呼哈哈哈。”说完我还仰天长啸了起来。
“啊!”真是悲哀,明明我是最累的那一个,却还在这种时候被人用来练铁砂掌。
“宝宝啊,你干什么啊,我练肺活量的时候不要这样对啊,万一我一下过去了,你就完蛋了知不知道,没有我,你可怎么活啊。”
“所以就要在你离开之前先用你的身体把我的铁砂掌练好啊。”宝宝用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背起包就进医院里去了。
好,算你狠。
“我们也走吧。”我在心里暗暗下狠,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巴掌还过来,然后拉着姗姐也一起向里走。
进医院大门的时候向东边一撇,那辆银白色的轿车还蹲伏在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头高贵的雪豹,独立高处,承受不可言喻的悲伤。
我看着宝宝越走越远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莫丽丽,你和你妈欠我的,你要记好了’。
“嗡嗡嗡。”就在我们问来乐乐的病房门号,刚要进电梯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你们先进去吧,可能是我妈打来的,过会儿我就上去,不敢进的话在门口等着我。”
“嗯,那你快点。”我看着电梯的门缓缓关上,才从包里拿出电话。
已经酝酿好对付老妈的不耐烦的情绪瞬间消失。
“喂,东阳啊。”
“嗯,依依,是我啊,你在干什么啊。”我重新把背包背回肩上,打开电梯旁边的楼梯门,准备一步一步走到9楼去。
“我啊,我在外面呢。”我总是对这个家伙没有办法,一接到他的电话就不想再放下。
“嗯?你怎么在外面啊,跟谁在一起啊,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啊,在哪里啊。”马东阳的口气立马变得有点生气的样子。
“哎呀,你急什么啊,我跟我的同学在一起呢,就是姗姐和宝宝啊,我们再看一个病人,也是我们的一个同学啊。
“嗯?真的吗?”
“嗯嗯嗯,是啊,当然是真的了。”我连忙答应
“这样啊。”“那,你离我们的小窝远不远啊。”
“呵呵,小窝,你怎么想出来的啊,真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小窝应该指的就是张天奇家的那个高级仓库。
“我也是突发奇想的,小窝也挺好听的啊,嗯,你到底离得远不远啊。”
“嗯,有点远哦,嗯,应该说是很远呢。”
“哎呀,那就算了,等有时间再抽空跟你说吧。”说完就要挂电话。
“哎呀,你现在跟我说吧。”
“不要,一定要找个时间跟你好好说说。”
“那好吧,拜拜。”
抬头一看,刚刚刚好到了3楼。
“我看我还是坐电梯吧。”于是,我又坐上了通往九楼的电梯,没有人陪我说话,我干嘛要自己用腿爬那么高,有病啊。
走出电梯,却找不到宝宝他们了。
“喂,你们在哪里啊,我在九楼呢。”我给宝宝拨了电话。
“我们在后面的花园呢,你来找我们吧。”电话里的声音显得有一点冷漠,不知是因为手机的原因还是因为信号不好,总是觉得从电话里飘落出来的声音就像是即将要凝结成冰团一样,摔到地上碎掉。
“哎呀,你们闲着没事去逛什么花园啊。”
“乐乐想要出来逛逛。”
“乐乐?”
空旷的医院走廊到处都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压抑着每个人的情绪。记得上一次呆在医院这么长的时间,还是因为爷爷生病,晚上2点钟开始上吐下泻的,于是我们一家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半夜赶忙到大医院。在大人们忙着找病房,找医生的时候,我一个小孩子似乎显的多事,于是我便一个人坐在住院部的门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病人服的女孩走到我面前,头发长长的,卷卷的,凌乱的散落在后背上,她跟我说‘你怎么自己在这里呢?你也是在等人吗?’吓得我赶紧跑回去了。第二天早上回家的时候,妈妈随口说了一句,‘昨天晚上还真是倒霉啊,一个女孩死了,所有值班医生都去帮忙,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累。’结果,吓得我连着一个月的时间不敢关灯睡觉。不过后来也就慢慢忘记了,只是以后都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现在,又是我自己一个人在这么空旷的走廊里,耳边的电话里不断传出风呼呼的声音。
“乐乐,还好吗?”
“嗯,还好,你下来吧。”
“嗯,好,我马上下去,等着我。”
等着我,不要丢下我。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我的乐乐会变成什么样子,她的脸还苍白吗?她的衣服是不是也是穿白色的,她是不是呼吸很困难啊,她是不是愿意我们来看她呢。乐乐,我的乐乐,在你不在的日子里,我是那么的想念你,但是我却没有对你说什么,只是因为你接电话的时候口气不好,我就不再给你打电话,对不起,我的乐乐。
远远地,我看见了她们。相比较起姗姐的微胖和宝宝的高个子,乐乐坐在大理石凳上更像是从故事书里走出来的小孩,她不是公主,也不是灰姑娘,只是你在她身上感觉到了不属于这里的美好。有一段时间没见面,真的觉得了了好像长大了一些。个子好像高了一点呢,头发也好像又长了,身上穿着一件鲜红色的上衣,红的诈眼。
“咦?同学,是不是不听医生的话,偷偷跑出来的啊。是不是不想好啊。”我一把从后面抱住乐乐,她的身体比以前还要瘦弱,轻轻一抱就可以靠过来。
“乐乐,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想你问我数学题,我不告诉你,你记得哭了出来,然后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哄着你,让你不要哭。我还想起,那个时候我很伤心,你拿着电话听我哭,我哭得累了,你开始哭,你说你不知道原来我这么伤心。我还想起我们一起去书店,我们一起挑选书,你总是先问我喜欢哪一本,然后你再买另一本。你怎么能这样呢,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走得这么远。你怎么这样呢,你怎么这样呢,你怎么能这样呢。”我靠着乐乐的后背,不自觉地就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最后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不断地重复一句话,你怎么能这样啊,你怎么能丢下我们就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了,再也不理我们,再也不知道回去看看我们。宝宝并没有阻止我,只是轻轻把她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上不断地拍打着,我没有看到姗姐,他还是那样自己一个人坐在那里,头发遮挡住了她的整个脸面,看不清楚她到底是悲伤还是难过。
“哎呀,相宜,你可是我们四个人之间最坚强的一个啊,你怎么哭了呢,你看,我都没哭啊。”乐乐慢慢的掰开我的手指,转过身来,正对着我。乐乐的眼睛不像宝宝的眼睛一样妩媚动人,也不像姗姐一样显的坚定却又不知所措,我记得以前的时候,乐乐的眼里满是快乐,眼角一摺,就可以听见笑声,但是现在,乐乐的眼神之中还多了一份宁静,回归一切的不可抵抗的巨大的定力:宁静。但是这份宁静确来之不易,因为任谁都可以看出那份宁静海面底下已经凝固的火山灰。一片狼藉,像是哪个小姑娘没有整理过的床铺,又像是海啸过后的荒废。一切尽是万劫不复,又何来希望之说。
“相宜,你们来看我,真好。”乐乐的眼神温柔而又平和,一切好像都停止了,风声不再做响,树叶也不再嚎叫,身边的人好像就此消失,我们都被一片白茫茫的幕布覆盖,谁也看不到谁,但是我们的手,却一直一直紧紧牵在一起。
手手相牵,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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