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倾世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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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陪着他一起心碎

第165章 陪着他一起心碎

他憔悴得夸张,下颌的弧线已近刀刻般凌冽。也许拥有这样气势的濮阳瑾,可以完完全全的保护她,可以给她一个安稳,可以坐拥如画江山。

行程走得很慢,濮阳瑾顾忌楚清清的身子,根本不敢让轩车快行。所以回到璠阳皇城,已是旬月过后的事情。

途中楚清清沉默的时间居多,她有些抗拒濮阳瑾的靠近,只因他怀里的温柔会让她撕心裂肺。她会偶尔间发愣忘记恒儿,可只要靠在濮阳瑾怀里,她就会想起恒儿靠在她怀里的温度。莫子灏的确很有手段,先前他从不作梗分开他们母子,恐怕是早就做好这层打算了罢。他要让恒儿死,要让自己痛苦一生,而她的痛苦亦就是濮阳瑾的痛苦。

那日,璠阳的上空飘着死气沉沉的阴霾,秋的味道更加浓冽了,干燥得难为忍受。

梧惠宫的几个宫娥在接到罗贵的消息时,都兴奋得夜不成眠。五年前,梧惠宫的大门突然紧扣,谁也不见。除却袖英、袖娟及迟归的筱筱,还有几个重要的人知道太子妃的的真正去处,再无清楚太子妃的下落。

那一去,真是生死茫茫。筱筱每日生活在担惊受怕里,老爷去逝,小姐突然去了北晋。若不是知道小姐还活着,她定会一条白绫让自己去陪小姐。

此刻,筱筱跛着腿脚,激动的朝东宫的门口跑去。由于腿脚不便,几次欲摔跟头,袖英搀着她,“筱筱,别急,太子妃真的回来了。”

由于欣喜与激动,筱筱的脸上朦了一层绯红,眨眼瞬间含着无尽的愉快和笑意。可当她站在东宫门口,却不见小姐的身影,只有太子与罗贵两人站在辇车外,静静的凝视着随风浅翻的辇帷。

“小姐……小……”筱筱意欲扑上前去,袖英却拉住她,眼角瞥着太子的反应,示意筱筱不得轻举妄动。

濮阳瑾抱着楚清清落车,那轻飘飘的身子就跟他此刻的心一样轻飘飘的没有着落。

当昔日的小姐颜容再映入眼帘时,她先前激动得绯红的脸色刹那间煞白。这是她的小姐么?为何会瘦弱单薄至此,如同一枝白花遇着深秋,在风中飘摇干涩欲坠。

“小姐,小姐。”筱筱一声一声轻唤,朝楚清清伸去手。

“快去宣御医过来为太子妃诊脉。”他担心她的身子,如此纤弱身姿的楚清清让他心碎的感触更胜。

袖英领命离开。筱筱一直隐忍着泪意,哽咽的忍耐让她的胸口起伏不定,跟在小姐身边,半步都不想多离。

紧阖近五年的梧惠宫大门再次打开,望着记忆里熟悉的一切,楚清清感触良多,然再多的感触,也惟有化作一抹携尽凄苦的笑。

站在庭院里,看着那棵桃树,树叶在风中左右起舞,楚清清问:“今年结桃子了么?”

筱筱带着哭腔说:“结了,结了好多了呢,不过我们都舍不得吃,都自然的坠落烂掉了。小姐,明年等它再开花结果,我们一起吃。”

明年?她能等到明年么?垂眸抿唇,不言语,进了寝殿。袖娟一眼看着太子妃,亦跟着难过。赶紧盈了一礼后,沏上了新茶递上来,“这是晴妃娘娘送来的茶,她每年都拿来,尽管见不到太子妃您的面。”

“可有替我谢谢她有心?”茶水的清鲜茶香熏得楚清清欲落泪。

袖娟颌首,与太子妃生活久了,她还是了解太子妃的处事态度,“有,奴婢有跟晴妃娘娘说,太子妃谢她有心。”

“御医来了。”一名宫娥入来禀报。

“宣他进来。”

楚清清低垂的眼帘掩没些许伤凄,回身与濮阳瑾的视线相对,她做不到装成若无其事,只能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心的悲望,“瑾,你才回来,朝里肯定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你做,你快去忙吧,梧惠宫有这么多人照顾我,你就放心吧。”

她在赶他离开,她不想让他听到御医的诊断结论,她的出发点是不想自己为她操心。可是她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他,如今更只剩下他,她怎么可以将自己摒弃出她的世界之外,独自面对过往的委屈彷徨?“那些事情皇叔会处理。”

他的声音很冷,他生气了。她会意他在生什么气,可是她真的不想让濮阳瑾知道她的身体状况,那会让他更加自责和愧疚。她不想看到那样的濮阳瑾,她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他也不留余力的想要强大自己,强大到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够了,这样的担忧与不可靠近,是种煎熬与折磨。她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祈求的眼神饱含泪意。然而濮阳瑾亦无动于衷,他说:“我要知道,清儿,不要瞒着我。”

楚清清轻颤身形,迈步走向床榻。

还是那个暮年的张老御医,他刚踏入梧惠宫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向太子请安后看向床榻,帷幕落下,看来太子妃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病容。不过有只纤瘦如柴的手腕伸了出来,看得张御医爬满皱纹的脸上挤满了疑惑,太子妃的身子虽然虚弱,但在这皇宫里却也不至单瘦至此。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若是这些年她的身子每况愈下,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就坚持不了近五年之久。还是她这些年只吃些食物续命罢了,根本就不曾好好将息自己的身子?可是这里是梧惠宫,太子又是何等看重太子妃,岂会让太子妃如此任性。

御医携着满腔不是解释的疑惑搭上了太子妃的脉搏……

窗外有了一丝日色的光亮,冰冷的阴霾被风吹散了些。透明的空气中,可以看到些许浮飘的尘埃。所以人都紧张的盯着张御医,看着张御医的老脸时紧、时窒、时疑、时惑。看得筱筱的心七上八下,更是泪珠不断。

濮阳瑾虽然表面毫无情绪,而掩藏在袖中的手却是紧张得拳头紧握,他的忐忑,已通达到四肢百骇。而帷幕内的楚清清,已是合上了双眼,让疲乏在不知不觉间侵袭,沉沉的睡了过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御医终于将搭在太子妃脉搏上的手收回,随即陷入了沉思。濮阳瑾见御医如此,正欲开口,却又让御医抢先,“殿下,老臣可否见一见太子妃的面容。”

濮阳瑾没立即作声。他以为御医的话楚清清可听见,既能听见就会表达意愿。可是等了一会儿,楚清清依旧没有表态,他这才示意筱筱掀开帷幄,才发现,楚清清不知何时睡了过去。而御医则是看到太子妃露出十分难以置信的表情。

濮阳瑾转身出去外厅,步步沉重。御医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了出去。

“说。”

就这一个字的一句话,让张御医感受到太子从未有过的威慑力,忙跪地磕了个头,“回禀太子,请先恕老臣不敬之罪。观太子妃的面色,面色晕白,带着素黄,诊其脉搏血淡质薄,虚浮难持,长时间仿佛消失一般,且不止如此,太子妃的手腕温凉,这会儿睡去乃是因身体倦怠所至。见不到太子妃的目色,依老臣的经验定是空洞无神,涣散无律,实乃心力焦悴至极。恕老臣直言,太子妃……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