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出宫去见濮阳洵2
关于传国帝玺,不论是濮阳慕华或是萧后,都明确的告诉过她,太子若没有传国帝玺,就算登基也会惹人非议。而且纵使知晓帝玺的下落,却也无洗拿到手,若是大肆搜寻,必给史官留下话柄载存千世,这样对登基的新帝来说,绝对是帝王一生的败笔。不论他以后的政绩如何,都逃过这一污点的命运。
“小姐,您在想什么呢?”见小姐又在不知不觉得走神,筱筱轻唤。
楚清清扯扯唇角,干笑一声,不作言语。
是夜,濮阳瑾果然是后半夜才回来。楚清清的睡眠很浅,这段时间最常有的感受就是感觉到疲惫,身子很沉,很重,有时候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还有在呼吸。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下去,楚清清眼中的情绪越来越宁静,静得死寂,静得飘虚,静得令人害怕。冬的气息绮绕在庭院,清清响响的飘飞在阳光里,那一粒一粒跳动的尘埃,仿佛经历未见的精灵,一个个欢天喜天的起舞,跳跃。
十二月初三,近了。
楚清清在寝殿中难得睡过了头。起来无非是那几样事情,吃药,吃饭,然而筱筱问要不要去院子里坐坐晒晒暖儿。于是,楚清清就在院子里晒暖,听着袖英和袖娟还有筱筱三人,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童年趣事。说到好笑处,若是见太子妃笑了,她们也会跟着开心起来。
用过午饭,筱筱习惯性的走向床榻,她要铺床,因为小姐要睡午觉。可是今日楚清清却将刚迈步的筱筱叫住了,“别铺床了,今日我不休午,筱筱,我要出宫,去云王府。”
出宫?还要去云王府?筱筱闻言,瞪眼后头摇得跟个波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小姐您知不知道上次您去了凤翔宫,太子那夜过来将奴婢骂得什么样,说什么都是奴婢不会照顾主子,才会让小姐任性去凤翔宫那种地方。这回您要再出宫,还是去见云王殿下,太子知道了,还不得把奴婢千刀万剐呀,不行不行,这个念头千万使不得。”
“放心吧,昨夜我已经跟太子说好了,他知道我今日会出宫去。”她根本就没跟濮阳瑾说过,只是心里想着该去见一见濮阳洵。
筱筱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楚清清心忖筱筱学精了,“否则我怎么敢有这个念头,快去准备吧,咱们可得早些回来呢。”
听到这样的话,筱筱虽然仍有担忧,但总的来说还是没再怀疑。转身出门去张罗起来。
在一旁的袖英,却是抱着怀疑态度,轻唤,“太子妃。”
楚清清抬手,示意她不必多言,“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太子不会怪责的。”
袖英缄了口,略微躬身的退至一旁。
冬天的空气中没有花儿草儿的香气,就算有也让寒冷的温度给冷却了下去。路过御花园时,看到湖边垂着几株冬柳,在寒风中舞蹈般左右摇曳,舒展着柔和的身姿。
出了宫门,是感觉到大街上人流潮涌,声音嘈杂鼎沸。老百姓应该都是冲那日的祭在大典而来吧,升斗小民之愿,无非是一日三餐裹腹,冬夏腊月有衣换。他们的要求不高,却让那些处在高高这位的人左右命运,摆布人生。
云王府离得不远,穿过那条街道逐渐安静下来就近了。当楚清清还沉浸在祭天那日会不会下雨的疑问中时,驾车的小厮已拉紧缰绳,筱筱掀开帷帘,说:“小姐,云王府到了。”
楚清清落了车,看着云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光芒。他不是被软禁么?怎么没看到任何一丝落败的景像。守门有八个卫侍,见到东宫的令时立即放了行,没让人通禀,让府里的一个下人直接领着她前去找濮阳洵。
一路走来,和她记忆中的云王府没什么两样。又随即苦笑,她才来过云王府几次?关于云王府的记忆根本就不深刻,更何况仅来过一次而已。随着下人踏下台阶,路过花径时,迎面走来一绿衣女子。她看着楚清清惊愕,楚清清却迎着她的惊愕微笑,“好久不见,涔莺姑娘还是如此明艳照人。”
涔莺欠身一礼,“参见太子妃。”
楚清清有了一丝自嘲和苦恼,并不掩饰全写在脸上,“本妃回宫也有些日子了,每日药石不断,餐饮正常,还能让你看见我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定是我这副模样的确有够凄凉了。”
“娘娘恕罪,涔莺万不敢有此念头。”
空手虚扶,楚清清说:“你知道王爷在哪儿么?”
涔莺闻言,疑惑的抬起眼,而太子妃似乎能懂她表情里的不解,听着太子妃继续说:“是这样的,我来找皇兄,如果你知道在那里,就让你陪我一起去,就不必小厮带去了。”
“哦。”涔莺释然一笑,“知道,王爷这半年来这个时间都会在蜂腰桥的水兮亭中钓鱼。”
这么冷的天钓鱼,还真是符合濮阳洵的性子。斜眸看了一眼筱筱,她立即会意让方才带路的下人离去。涔莺侧身一步,让太子妃走在前面,自己则不紧不慢的跟着。
“对了,我要跟你道一声谢才是。”楚清清轻轻的笑着,瘦弱的小脸被阳光耀了一层薄晕,“不过这么多年才向你道理,真是抱歉。”
涔莺干干的愣了一瞬,随即说:“涔莺不懂,不知道太子妃谢涔莺什么?”
“这么些年我惟一一次到云王府来,是你暗中通知太子,让太子前来接我回宫的罢。”她说的那次就是初识莫子灏的那次,她相信涔莺不会忘记。
涔莺有些为难的垂下头,显然她的沉默已给了楚清清确定的答案。“你为何还留在云王府?这里应该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她是太子的人,一开始就被派到云王府监视着云王的一切,而云王亦对她的事情知之甚祥。“太子殿下倒是有说过,可是涔莺却不想离开云王府。”
“王爷对你的事情知道多少?”
“那次太子妃从这里离开后王爷就找涔莺谈话了,也就是那次涔莺的真正身份暴露了出来。可是王爷并未将涔莺如何,而涔莺违抗太子的命令继续呆在云王府,已算是背叛了太子。”
濮阳洵放过她,而濮阳瑾也没对她灭口,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一个没想像中那么残忍,一个没想像中那软弱?“既是放过了你,你就不必在心存介虑,相信不论是太子抑或是王爷,他们都没有要遗弃你的意思。”
涔莺笑了笑,没在说话,抬手作势请,不近不远的,那水兮亭已然在望。
走下曲廊,太阳洒在一行三人身上。楚清清徒然被这样薄轻的阳光照得有些倦怠,不由自主的抬手遮着额头向上望,那一轮蛋黄色的红日,正被云彩半遮住半探头。
筱筱会意的扶着小姐的手臂,心想果然不该让她出来。路过蜂腰桥,但见水兮亭中一抹背影坐着,面前湖面,不时看看手中的书册,又看看那支出亭外老长的钓竿。身后石桌上的茶是新沏的罢,因为这会子可不会有雾专门缭绕在茶具上,且还带着清新的茶香。
亭边几丛万年青倒影在湖面上,清清脆脆的颜色夺人眼球。楚清清还不曾开口,濮阳洵倒是头也不回的说:“莺儿,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带点心过来了,本王才吃了午饭不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