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本身就是报应
然楚清清那一抹羞涩的笑意在她眼里是那么的可笑,除却太子厌恶她楚家的原因,她那条保不齐何时就归西的命,那就有力气产下皇嗣?才暗中夸她有自知之明,这会怎么泛起糊涂了?呵呵,真是悲剧的人生,悲剧的安排。
“时候不早了,本宫也该起驾回宫了,你身子不快就将息着,勉你适时请安之礼。”萧后起身言道,目的已然达到,她的语气也不在那么客套。
楚清清也随之起身,盈身道:“多谢母后慈善体恤儿媳。”同时也感受到了萧后词里行间的变化。
萧后走了,在听到门棱扣合时,楚清清方敛下脸颊上那些感动之色。捂着胸口,深深的呼吸,复坐在床沿上,楚清清发现她的手颤抖不已。
自己的那番解释,看来萧后是毫无保留的信了,那张白纸招来的祸事也就这么风吹云散,不过一达到目的就走的人态度,又的确让楚清清低看她一眼。她就那么觉得自己毫无危险危胁可言么?然而这样也好,因为这正是她想让萧后认识自己的印象。
“哐——”的一声,把楚清清吓得不轻,这样的响动不是怒意就是担心,濮阳瑾答应过她不会轻易出现在梧惠宫,那么即将在眼前出现的人,铁定就是——筱筱。
“小姐,奴婢听说——皇后——来了。”筱筱气喘嘘嘘的站在桌台边,连说话都断断续续。
相较于萧后,筱筱这倏然一惊倒是把她吓得不轻,楚清清怒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说:“皇后已经走了。”
“她来做什么?是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她对和茗妃沾边的人,可是没一点儿好印象。
“快坐下顺顺气,你别担心了,皇后来和我闲话家常,时候不早了,我这副样子又不能留她用晚膳,她便起身离开了。”略微坐正身子,楚清清这样做着解释,有些事情筱筱还是不知道的好,她的那些担心,真是把她搞得时常无力招架。
小姐好好的,的确没事,筱筱放心了。又听到楚清清问:“这么半天你去哪儿了?”
“小姐你的胃口不好,中午吃得好少,奴婢想法在厨房炖了一锅您爱吃的菜,刚炖好,就听到有人说皇后来了,这才赶紧跑回来。”
楚清清想要安静一会儿,就得支开筱筱,说:“那你去把你的杰作快端上来罢,这个时候该用晚膳了。”
一听见小姐叫饿,能让食物下腹,筱筱自然高兴的抹身离开,那轻盈的背影和脚步仿佛恨不能飞起来。
楚清清长长一声轻叹,这个筱筱呀,真是不知何时能改掉那让人承受不住的担忧反应。
五月十六,乃是父亲的寿辰。
楚清清除了手中捏着的那方锦帕,的确是两手空空的回娘家。筱筱手里提着的篮子,内装些许糕点水果。楚清清想不通筱筱为何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家,她不相信楚府里连瓜果点心都少缺。又转念一忖,许是她担心府中之人乱嚼舌根,说她回趟娘家为父亲贺寿,连礼都不带,可筱筱提的那个篮子也委实上不了台面呀。
眼见着日头的光亮愈来愈强,小道一旁的不知名树上趴着一只知了,懒洋洋的吟着初夏之曲,大有催人好眠之能。径旁的低树娇花确是鲜艳得紧,清风将阵阵芬芳迎来送往,紊乱无序的吹向四面八方。
前面是一道拱形门,筱筱说过了它再拐三道曲廊,便可见安排候待的马车。她的确算是轻车熟路了,整个东宫楚清清除了自己住的梧惠宫,其余皆找不到南北。
“筱筱,也不知房里那盆花这个节候开的花还在不?若是还在搬回梧惠宫就好了。”那样或许让她找到一份家的感觉。
筱筱笑道:“小姐放心,绣楼里的一切老爷都没让人动过,还跟小姐原在府中一模一样。房里的花一定还……呀。”
听到筱筱一声低声惊叫时,楚清清偏过头去,无奈的看着筱筱,唇瓣微张,欲言之声还不曾出来,便在那道拱形门下与人撞在一起。
筱筱惊得手中的篮子掉落,所盛之物滚落满地也顾之不得,急忙上前想扶住小姐,慌乱中脚下又踩到裙脚,整个身子很无状的跌倒在地。
楚清清也惊得不轻,就在她看清相撞之人为谁时,本能的向前一推,谁知对方没退步,她却向后倾去,眼见一顿疼痛不可避免,又见那人伸手一拉,攀着她的腰枝揽了个满怀,楚清清就这样靠在那怀里惊魂未定的喘息。
“奴婢叩见太子殿下。”筱筱迅速匍匐在地,从颤抖的声音中,不难听出满是惶恐。
几近半旬未见,眼中之人的眸色似乎愈发的神采水盈,那层惹人生厌的病态好像也逝去不少。或许她真的可以活着离开东宫,离开自己。最后半句话,让濮阳瑾的胸口掠过一层闷塞,深遂的眼眸煞时沉寂如幽潭。
濮阳瑾的轮廓越来越冷,眸仁里自己的影子亦变得深沉不定,那只攀在腰间的暖手也跟着添了力道。他似乎在揽着自己开小差,虽然她的挣扎孤度不大,可也不见得他会没有动静。“你弄疼我了。”
濮阳瑾懊恼的拧眉沉色,松开了楚清清,腿脚退后一步,敛眉道:“你走路没长眼吗?”
一惯冷漠的声音并未让楚清清觉得不妥,让她的心猛然一落千丈的,是濮阳瑾退后的一步,紧接着心也跟着难过了起来,相互沉默之际,除却手渐凉,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额眉那里冒涔的冷汗。遇到他果然没好事。“好像撞人的不止是我吧。”
她的样子好像很痛苦,捂住胸口的指尖泛白,先前脸颊上的一抹健康之色,正悄然无声的逝去。看得濮阳瑾的神色更加阴沉,彼此令一步之遥,他却仿佛永远都跨不过去。摒神凝气,他在想什么?跨过去干什么?她不过是枚棋子,不过是他搁在梧惠宫中傀儡。“放肆,楚清清,你胆敢这样跟本殿讲话?活腻味了不成?”
她不是没这样和他讲过话,为何他此刻要显得如此恼怒?楚清清想不明白,也不愿去猜,只希望心上的纠结难耐尽快减少。“臣妾知错。”给他台阶下,祈祷他快离开自己的视线。
濮阳瑾胸口的抑闷更添,她的示弱与柔顺搅得他心神不宁。然态度如何是一回事,他的理智依旧清醒,她之所以轻易服软,是想让自己快些消失于她的视线。他又何偿不想尽快离开,可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行,一颜一色,皆让他似脚下生根似的,想走却走不掉。
“你这是做什么?”瞧着仍匍匐在地的筱筱,再看看周围散落一地的果点,濮阳瑾挑起一丝疑惑问道。
胸口的痛意缓了,楚清清深深的一次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呼吸频率恢复正常。弯下腰放正篮子,将近处的果点放回筐内,声音不带情绪,淡若幽风,“今日是父亲的寿辰,臣妾正准备出宫回府看看。”
“你请带这些东西回去给楚峰贺寿么?”
本想说只要她回去就是最好的贺礼,可濮阳瑾语气里的羞辱让她顿时改了主意,楚清清拾起一个果子,看着那个果子,更对着那个果子拖长声音说:“臣妾本想拿些体面东西回家给父亲贺寿,可这东宫里居然让臣妾找不出一件像样之物,所以臣妾想着与其拿回去丢人,不如就捡些瓜果点心回去让人见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