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密旨的真正答案
那两名御医立时躬如弦月的跪拜在地,异口同声:“臣等请太子妃娘娘安。”
以往那两名御医被换了,楚清清心中郁闷和不解,却也无可奈何,“都起来罢,以后就有劳二位御医为我请脉了。”又将螓首略偏,朝着萧后低眸笑道:“儿媳多谢母后恩典。”
“嗯。”萧后颌首,随即将茶盏搁到一边的小几上,向两位御医眼神略敛说:“你们都下去罢,记得本宫给你们交待的话。”
“臣等遵旨。”两位御医战战兢兢起身,又躬着身子退着离开寝殿,皇后是这样交待的:别让太子妃死了,但也别让她好过。他们同情太子妃娘娘,却又不能拿自己的项上人头顽笑。
楚清清自然不清楚萧后给两位御医交待了什么,也就懒得去揣测。落坐在榻沿上,又听萧后对袖英说:“你也出去,在殿外候着,有事本宫会吩咐,没有本宫的旨意不得入内。”
“是,奴婢告退。”
连袖英也走了,此刻内殿就剩下楚清清与萧后诡异的沉默着。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和压抑,楚清清直觉着呼吸的空气愈发的稀薄,与萧后独处,她的那份嚣张与果决深深的撼动着楚清清镇静的底线,不能怪她胆怯,要知道连濮阳瑾都不敢明目张胆应付的人,她只得努力压抑着内心那份蠢蠢欲动的忐忑。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沉着,在萧后面前,只有比她更自然更镇静,方能让事情按着自己的安排正常行进。因为她只是独自面对着统治一个王朝的萧后,四周除了迷雾外,连一条细如发丝的树枝都没有,没有依靠,更没有万无一失的绝心。
“呵呵,你不必紧张,本宫只是想和你闲话家常时不愿意让旁人打扰罢了。”萧后轻轻的笑道,可她的轻快了些的语气并没让氛围轻快下来,只是让那在寝殿中荡的异样气息停滞不前罢了。
窗外无垠天际的夕阳开始下山了,窗棂处的嫣色愈发的晦暗与淡薄,按照筱筱所说的宫中时令,再过不久就是该用晚膳的时候。萧后偏偏在梧惠宫中停留,她岂会相信她只想和自己闲话家常那般简单,“母后特意来探儿媳,那是对儿媳天大的荣宠,儿媳怎会觉得紧张呢?只是这两天身子乏得很,特别没劲,还请母后见谅,别怪儿媳失态冲撞才好。”
一席话说得一丝不苟,客气之处亦滴水不漏,若说不是她刻意的,就是她的确懂书识礼,知道分寸。然以这些天对她的了解来看,后者居多,“不妨事,不妨事,不过你的身子的确要好生将息一下才好。”
“多谢母后宽慰,然而儿媳虽愿长久在母后膝前尽孝,但这过一刻是一刻,捱一日是一日的身子,只怕要将儿媳的那份孝心顺水流淌了。”楚清清的话是刻意的,可语气却不是装作,想想自己拥有的这副身子,又想想接下来无知的命运,怎能不伤感不叹息?昨夜今凤宇问她,如果我带你离开你会跟我走么?一时间她不知道是他继续跟自己开玩笑,还是真是他的本意?所以,她选择沉默,因为不知要如何作答。
瞧着她黯然颓废的神情,萧后敢笃定全是真情流露,绝非刻意为之。可她的内心没有同情和惋惜,今日至此的目的也不是来瞧着楚清清感叹命运不公的,“对了,听说前儿夜里冬莹宫苡妃那里丢了东西,抓到的贼人交待把丢的东西藏在你梧惠宫了。”
听说?不如说是茗妃回禀罢,不过萧后话峰一转,楚清清也知道就要进入正题了,“的确有这么回事,是苡妃娘娘的镯子不见了,那贼人说藏在了梧惠宫,太子殿下已让人搜过了,今日也不知找到苡妃娘娘的镯子没?茗妃姐姐说那镯子对苡妃娘娘很重要,是太子殿下送的,若是让贼人偷了去,还真是可惜。”她刻意将她扯得很多,专捡那些明里正题实则无关紧要的话来搪塞,反正她的反应萧后只会觉得正常不会生疑。
“唉呀。”萧后一声长叹,叹息楚清清的心绪有瞬间滞停,略抬眸看向她,只见萧后凤眼一敛,作势无奈的言道:“陛下染病在床,政事家事都压在本宫一人肩上,本宫纵使三头六臂,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今贼人敢进东宫偷盗,分明就是看轻本宫这个女人,好在人已拿住,问出只是为财入进宫闱,若要是刺客行刺,伤了太子殿下,这千载之罪,不论本宫愿意与否都得责无旁贷的抗下。”
那夜入东宫之人是否真正的贼子尚有待考证,楚清清甚至怀疑这就是一单由萧后或茗妃亲手布属策划,目的只在于老皇帝于自己的那封密旨的阴谋,可她没有证据,臆测再准也不过是妄自暗揣而已。然而此时,萧后感慨良多的反应倒让她觉得有些不干不脆。不过也不能怪她这样做,老皇帝再不济,身份在那里,他的密旨不是说看就看的,且看她还有什么花招要耍。
“父皇乃仁慈之君,思虑固然深熟识见,母后之辛乏,父皇岂有不知之理?您且放心,料想出了这等事,宫中侍卫个个警觉有提,断不敢再如此怠慢,所以此类情况不会再发生让母后操心了。”
瞧这一席体己的话说得多好,萧后顿时想如果楚清清身子完好,又如此能讨她的欢心,再不加上这僵恃的时局,留在身边宠着也不是不可以,只可惜她福泽浅薄,没这命。“呵呵,言及你父皇,自从身子不爽后,膝下子女也少与他见面,连听个训示的机会都没有,到是你福厚,得他亲宣觐见,也不知都向你交待了些什么?”那日与陛下见面的整个过程她都在场,说到不知道的,就是那封密旨了,她不相信她的话楚清清听不懂。
如此接下话来,倒少了窥探的意图,自然随意,还真是像极了闲话家常。楚清清在想是不是继续装傻呢?结局还是否了,若是她一直紧咬此事不放,那她就别想再清静了。便微笑应道:“父皇说太子殿下年轻气盛,心性未除,还担当不起江山大业,命儿媳好生照料提点,最好……”
楚清清刻意害羞低头,就是含着后半句话不言,等着萧后问她。
萧后见她那般羞涩勉强,不禁对楚清清未讲完的话更感兴趣,何事羞于启齿?她不问她该是不会作答了,于是问道:“你我婆媳间,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最好什么?”
“父皇说最好早点怀上子嗣,让殿下收收心性好用心政事。”在历代皇室,或只是平民之家,对此类事情羞而不言,难以启齿毫无悬念可言,她相信萧后会将她的话听进去,且绝不生疑。
子嗣?听到这两个字,萧后携笑的表情依旧,可内心却忍不住咯噔一声脆响。她已经很注意了,不让东宫的女人们有一点儿怀上子嗣的可能,盯得最严的,也就是那冬莹宫的苡妃。若是让太子有了后,就算要了太子的命,按照璠阳王朝的祖规,也轮不到她儿子云王独占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