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早已无法自拔了
如此反复两三次,楚清清直接的昏死了过去。晴妃立即命人搀着她躺到小榻上去,用巾帕拭着她额间的细汗与唇角的水渍。没有药引子的解毒药汁送来了,御医赶紧命人给两人服下。
给太子把了脉,御医迎上慕亲王冷冽的眸子,说:“回禀王爷,太子已无大碍,好生调养即可痊愈。”
濮阳慕华合上眼,沉沉的松了口气,又问,“太子妃呢?”
“太子妃与太子的情况不同,太子中箭,毒由外而侵,老臣又用金针封穴,故毒素蔓延缓慢;而太子妃用口与太子吸毒,若是不小心吞下一丝半缕,时间久了,就会变得与太子先前一样,且此乃内侵,毒素蔓延的速度要快过太子殿下。还有太子妃的身子虽经调理逐渐恢复,可她的底子太过虚弱,一旦毒愫所侵,轻者身子再次溃瘫若初,重者……重者性命堪忧。”
她果真是个不怕死的,濮阳慕华心忖。“好了,本王可不想听你表述后果,药已经让人去拿了,你最好别让太子妃有事。”
“臣遵命。”御医真是为自己捏把汗,心里还在不断的请求神灵保佑,保佑花钱须快点儿进宫,否则在他脑袋搬家前,自己就会被自己给吓死。
“皇上皇后那里,就由你去回禀吧,省得他们二人担心。”濮阳慕华转过身子对濮阳洵说。
“是,王叔,侄儿先行告退。”濮阳洵临行前,再最后看了一眼楚清清,那张苍白的容颜将在他的脑海里刻印一辈子。
“好了,近日东宫里不平静,各自呆在各宫中切不可滋事,尤其是好好管教下人的那张嘴,如果让本王听到有人在外传言些什么,一率宫规侍候杀无赦。”濮阳慕华难得如此威仪,自然吓到不少人,众人纷纷散去时,他又开口将晴妃留住,“茗妃那里要约束不少事情,分不开身,这两日梧惠宫中之事就交给你打理。”
“是,王爷。”晴妃应声,携裙出了内寝,前去外面细声吩咐。
濮阳慕华落坐在榻前,神情复杂的看着濮阳瑾意识仍在,那眸虽是迷离,可他却知道他看向了楚清清的方向。叹息道:“在你心里,她已变得如此重要了么?难道你忘了是谁提意将你送到北晋去的?”语色沉沉的顿停,随即又道:“太子,她会毁了你。”
濮阳瑾合上半敛的眼睑,而濮阳慕华却在瞬间点了他的睡穴,这个时候,他不该担忧楚清清多过自己。
黎明前的白月躲入云层,潮湿的露雾滋润着庭院中的植株草被,清冷的味道充满了蓬勃生气。然,楚清清却在这个时候高烧不退。
晴妃一整夜守在她的身边,细心的照顾仍旧不能改变那张几近霜白的脸。她不是吃过御医亲自熬煎的药汁了么?为何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神色焦虑的揉着手中巾帕,想出声质问御医原故,又担心忧了御医的诊断。
“御医,怎么会这样,太子妃到底怎么样了?”好不容易见御医收回诊脉的手,侍婢揭下搭在脉上的薄沙,将太子妃的手掩入薄被里。
御医的眉头也皱成了川字,擦擦额间渗出的汗,说:“臣说过,太子妃玉体根基太差,稍不注意就会本元尽毁,更何况她大胆为太子殿下吸了毒。此番高烧若是退不下去,性命堪忧,老臣已之就去煎煮药汤,请娘娘务必不要断了太子妃额上的冰巾帕。”
晴妃听见性命堪忧四个字,早已吓得六神无主,心神难静。迷迷糊糊听着御医的提醒,方回转神,在御医离去的同时,让人赶紧将冰巾帕再多备几方。
“娘娘,奴婢将巾帕全浸在冰水里,搁在榻前小架上,这样方便为太子妃更换。”晴妃的贴身侍婢秋琪将自己想到的方法轻声禀告,她担心太子妃的同时,也心疼自家的主子。
袖娟在照顾太子,袖英去照顾筱筱,珠子那里虽伤得不重,却是无人照看。想想这梧惠宫,本该何等的尊荣,现如今却是连侍候的奴婢都不够用,连她的秋芙宫都不如,成何体统。
“娘娘,奴婢来照顾太子妃罢,您去歇歇。”秋琪小心建议,她的主子可是一整晚没合过眼了。
晴妃摇了摇头,说:“本宫不累,只是有些口渴,你去帮我倒杯茶来罢。”她怎么能不细心照顾太子妃呢,在这个皇宫里,她不过是拥有了一枚东宫妃子的头衔罢了,谁真正将她作为太子的妃子尊重了。在别人的眼中,她是卑贱的,只有太子妃,在她眼中她看不到一丝轻藐,头一回见到有人尊重她,头一回有人给她尊严。
秋琪倒好茶递上来,晴妃轻抿了一啖,又继续拭着楚清清脸颊上涔现的热汗。
清晨,当太阳的光线驱散一团团白雾,天色逐渐透红时,濮阳瑾沉睡了一整夜猛然醒来。
伤患务的隐隐疼痛他毫不在乎,一想到他还活着,仿佛就有无穷无尽报仇雪恨的力量涌现。又一想到他还活着的原因,便禁不住朝一旁看去,绣帘低垂,尽数挡住他的视线。
“来人。”
低沉着声色一呼,绣帘立即让人挑开,随即走进来东宫的宫侍主管锦忠,恭敬曲身,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妃呢?”隐约中,他记得楚清清一次又一次俯身为他吸尽毒血的模样,她眼中噙满的泪水与她唇角残余的毒血一样,耀眼醒目,令人窒息。
“回殿下,太子妃晨曦前突发高烧,但服食的御医的药汤已退下去了,此刻在昏睡着。”
锦忠谦卑的话简直让濮阳瑾的心猛然悬空,又在瞬间坠地。不悦的目光瞟去,坐起身来,吩咐:“让人为本殿更衣,再去将罗贵唤来。”此刻狭眸中燃烧的熊熊冰火,迸发着令人破心胆裂的危险。
锦忠应声离开,少倾,便有宫娥入内为濮阳瑾着起衣衫。他的精神并未恢复,然他内心的某种动力跟决心让他忽略了所有自身不利,因为他今天会很忙。
甩帘出来时,见到晴妃由不得一愣,“你为何在这儿?”
晴妃见太子的眸光骤寒,恍恐的跪在地上,“回太子,是慕亲王爷吩咐臣妾在这儿照顾太子妃。”
昨晚除了楚清清为他倾身吸毒那一幕,所有的一切都迷迷糊糊的,御医说了些什么,皇叔又交待了些什么,他都记得不清不楚。再见晴妃一脸憔悴之容,昨晚楚清清情况应是很不乐观,“起来,太子妃既是无碍,你就回去休息,有空再过来看她。”
晴妃闻言,有些错愕,太子何曾如此耐心的跟她说过一句话?“是,臣妾告退。”
晴妃离去,袖娟听从锦忠吩咐送来早膳,盛装完毕,便垂手侍立在一侧。濮阳瑾横抱起楚清清走向床榻,掖过被子掩好,指腹在她苍白的唇边来回移走,如此蠕动,的确是有了丝血色,却又在他收回手时,尽数恢复如初。
还有一句话他记得很清楚,皇叔在点他睡穴前说的,太子,她会毁了你。他懂皇叔句里的蕴意,然如今,他已是无法自拔了,这个女人是他濮阳瑾的,她得活着,为他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