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在慢慢凉下去,他努力地去抗争疼痛与冰冷带来的恐惧与痛苦,在黑暗中,光离自己愈加地遥远。他很想喊一声蒙毅,可身体却从未有这般的虚弱。
医岸吩咐报信的人:“好生看着他们。”
“是。”
说罢,医岸大步走出地牢,到了牢口,转过身朝着隐蔽的大门旁摸了上去。“轰——”的一声,门前落了道厚重的石门,将原本的地牢口又堵的严严实实。医岸暗笑,只有他一人才有知晓如何开启这道二重石门。今天,就是他送蒙家兄弟上路的好日子。
医岸戴上面具来到竹苑外的时候,墨家弟子们早已在外堂等候,只听外头有人喊道:“墨家向来不问政事,如今却扣押朝廷重臣,若不及时放了,休要怪我等无礼。”
“你等口口声声说是朝廷之人,可却如盗匪蛮横无礼。还有你,竟然敢称自己是蒙毅大人。”
医岸站到前厅,几位墨家子弟见了纷纷退到一旁作揖,只见他一拂袖,朝外走去,只见竹苑前已站了十余匹马。统一的黑色马驹,马辔头上挂了红色的绸带,肃杀的气氛环绕四周,竹林中的鸟雀不敢鸣出半点声响。中间那匹高马上,一男人剑眉星目,目光凌厉地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说道:“把人交出来。”
“阁下带了这么多人擅闯私宅,又叫喊着交人。在下着实不知是何缘故?”
“你不用再与我耍什么花腔。把蒙恬将军交出来,我可以轻饶了你们。”说话的人正是蒙毅,他在对方回答自己的时候,已看到了他白色衣袖上沾染的血迹。血迹鲜红,看样子自己哥哥应该受了折磨,但还性命无忧。
“蒙恬?可是咸阳令蒙恬将军?”
医岸继续装作不知,绕着圈子地问,却迎上蒙毅大声喝斥,一把长剑划破天落下。墨家子弟拥了上来,却见医岸毫无畏惧,任长剑只与自己颈项差上三五公分:“交出我哥哥,我饶你不死。”
“你哥哥已经死在我的手上,我等的就是你。”
忽然,医岸往后一仰,几乎贴到地面,又飞似地朝着后方退了几丈,蒙毅一使力从马背上腾跃而已,朝着医岸追去。其他马背上的军士冲了上来协力,墨家子弟亦摆出架势打了起来。
蒙毅与医岸从人群中突跃到竹苑屋顶上,蒙毅挥刀过去,医岸并不正面交锋,只是与他周旋。医岸朝着竹苑里飞步,蒙毅跟着过去,只见医岸落脚在了一井字型庭院。蒙毅并不追上,只是站在瓦上。
“怎么,不敢下来了?”
“呵,想引我入局,你还不够格。”
“蒙毅,这些年你倒是有了长进,那时候还是一毛头小娃。”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只是你不下来的话,怕你的哥哥蒙恬就真的血尽而亡了。”
“大哥他身负皇命来屯留,你却将他捆缚在此,看样子是打定了与朝廷为敌了。若真如此,大哥若是殉国,我亦要抓你回咸阳。”
蒙毅心中紧张蒙恬,但不能露出半点的马脚。原本他是不会来屯留的,莫不是他大嫂告诉他说是蒙恬去了雁门关,蒙毅也不会起疑心。前些天又截获了信息,得知哥哥蒙恬有难,这才擅自带了蒙家军的人快马往屯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