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一坛接着一坛,很久很久,他都未为了追求醉而醉,可真的想醉了,却又费劲力气都没有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她竟然不回来了?!她竟然不回来了?!没有脸回来了么?!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秦王放在眼中?!她到底是谁的人?!是他的,还是吕不韦的?呵……,如果是自己的人,为何她就不回来了?
求自己就这么难么?求,她难道不会求么?呵……呵……,呵……,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不是么?没有地位,在一个女人的心中都没有地位。在嫪毐的眼里,他是一个傀儡的君王,在吕不韦的眼里,他是一个任他摆布的木偶,在母后的眼里,他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在华阳太后眼里,他秦王政就是一个笑话……
是啊,所有的人都是这么看他的。
酒,顺着喉,成流地灌入体内,唇边偶尔溢出点滴,沿着颈滑入衣襟,润湿锦布。醉,他期盼自己醉去,好好地忘却那些人嘲笑的嘴脸,独自沉浸于没有束缚的醉梦中。
呵……
酒坛滚落在地,碎着片瓦。嬴政冷冷地笑起,随手再取一坛,往着床榻而去,依稀中,他迷离的眼中看到她坐在榻上朝他浅笑,柔声地喊着:“陛下。”
“呵……”
她的笑,她的柔,何时才能一直这般停留?她的泪,她的忧,何时才能惟他一人拥有,拿着酒坛,他笑着步向她,然而,再望她的身影。床榻依旧是床榻,薄纱依旧是薄纱,她的一切再次消失在他的面前。
是啊,一切是幻想而已。嬴政淡淡嗤笑,仰躺在床榻上,手中的酒坛一落而下,倾酒而出。
醉吧,醉吧,他冷冷地朝着奢华的殿顶传过苦涩的笑。
久久地,眸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有些模糊,继而,耳边传过很轻的声:“陛下。”
傻呆的女人回来了么?欣慰的笑靥微微展过他晕上红色的颊,粉色霓裳慢慢转过帘幔,莲步而来,婀娜身姿若如三月绿柳。
“凌……”
笑,凝于原处。
“臣妾参见陛下。”
“寡人……寡人召你来了么?”
女子稍稍一敛笑容,做出一番怜意:“臣妾知错,臣妾是看得叶其为陛下拿了好些酒,怕陛下饮酒伤身……”
“寡人的事……何时轮得到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