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继莎放下酒杯,凑近他的脸,轻声道:“雷诺——”看那表情,在神游太虚吗?
他倏地回过神,也将酒杯放下:“您叫我?”失态了。
安继莎的手在他的脸上划过,低声道:“我在问你,明天午夜的舞会上,你有女伴吗?”她的手指带着魔力,让这男人几乎失控。
雷诺的心中一喜:“没有。”
“好,那么明天晚上,你是我的舞伴。”安继莎笑了,弟弟安继英不在,她得选个舞伴。
雷诺仍旧努力保持他的冷静,但他知道自己的眼神一定泄露了一切——能够成为安继莎的舞伴,那将是血族贵族男人中最渴盼的事情。但这么多年来,安继英一直霸占着她,没有人能够和她有进一步的深入接触,他——正巧赶上安继英不在。
雷诺很高兴,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吻她。
“将军。”他低低地发出声音,他太崇拜和痴迷这个女人,他想她,已经很久很久了。
安继莎右手手臂随意地搭在雷诺的肩膀上,手指玩弄他后颈上的短发,很随意,左手则在雷诺的脸上轻抚——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但,分明是准许了更进一步的行动。雷诺再木讷,也不可能不明白,否则他就不能称之为男性——
他吻了上去,酒和酒在他们的杯子里分离,最终又在他们的唇里合为一体。他吻她,已经在梦里演练了无数次,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至于上次安继莎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完全不足以缓解他的饥渴,反而加深了他的渴望。
“将军……”雷诺呢喃着,喘息着,他难以自已地亲吻安继莎。他靠近她,拥抱她,将他所有的精力倾注在这个吻上。
然而吻总是要进一步的,他跟着亲吻女人的脖子、敏感的耳垂,听到安继莎的呻-吟,就像是最动听的乐曲。身体的紧绷和欲望的膨胀让他难受,他的手往下滑,在那温暖处往里一挤。
安继莎抓住了他的手,轻轻推开他,被滋润过的唇分外地红:“别急,乖孩子。”她安抚他。
“将军,让我服侍您,我——”急切的男人,尤其性感。
安继莎咬了咬他的唇:“别急,别急,你看——”
她拿过雷诺的手,随着她的话划过她的身体:“这唇,这身体,所有一切将来都会属于你,我们来日方长。耐心点儿,你要耐心——”
她在吊着他,她享受这样的游戏。像是她最爱吃的蓝莓芝士,摆在桌上的时候是最馋人的,只有心中的渴盼达到最大值,在品尝的时候才会去珍惜、去好好地动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去品尝。
她爱极了那种感觉。
在那一刻,她会虔诚而衷心地在心里说道:感谢造物主,让我拥有了这样的快乐,这样的愉悦,这样的渴盼——
请接受她最真诚的——吻。
名为庆功宴,其实就是个舞会。
舞会这种东西,往往是最方便调情的地方,可以通过舞蹈传送秋波,也可以通过酒来迷醉你想要得到的人。就算是战时的军人,也需要美丽的女人来给他们的生活多些色彩;而女人们,也极青睐这些带着浓厚雄性阳刚气息的军人,她们被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接来,也许真是贵族,也许也不过是交际花。
无所谓,只要是女性即可。
不过,对于今夜来说,女性还是少了些,这是没办法的,珈蓝神殿占领没多久,有些交通要道尚未完全通畅,只能就近找些女性了。
女佣们正在给安继莎穿衣打扮,凌可灵站在一边等着。今夜她穿了一袭红黑两色的晚礼裙,上半身是红色,下半身是黑色的,风格简单。
安继莎看着镜中的自己,朝一个女佣说道:“眼线再给我补一补,眼角翘些。”嗯,眼线要重些,今晚的她,是哥特式的打扮。
哥特式的打扮,是以黑色、灰色、暗红色为主,基调为冷艳、高贵。所以往往喜欢在眼线上做足功夫,身上的衣裙在那蕾丝花边的装扮下,尽可能多的选择低沉的色调。
今晚的安继莎,上身是灰色底子、水银色的绣花,胸口正中的衣料子开了一道缝,用黑色的绳子交错系住拉近,让乳-沟若隐若现。下半身的裙子嘛,前方只长到了膝盖往上一点,后面则几乎拖地,黑色料子做外层,里头是暗红色的——故意在裙摆下方露了一部分红色出来。
双腿裹在黑色高靴里——是军靴的设计,有点儿酷。
安继莎忽然看了一眼凌可灵:“哎,你的颜色和我相撞了。”一双眼,瞄着凌可灵,神态似真似假。
凌可灵啊了一声:“我去换一身吧。”
安继莎挥挥手:“不用,开玩笑的。”
凌可灵:“……”
忽然想起了什么,安继莎转头问道:“对了,军械运送的途中没出什么差错吧?”
凌可灵回答:“大致没什么问题,不过听说在经过雅兰的时候被盯上了,好在费诺尔是用人类运送,所以没查出什么来,只是有惊无险。”
有惊无险?安继莎思索着。
终于,打扮结束了,两人往房门走去,凌可灵率先走到了门边,伸出手握住了把手,很正经地说道:“将军,您的穿衣打扮总共耗时一个半小时,我想您的男伴在外头已经快等疯了。”
“雷诺一直在外面等着?”安继莎有点惊讶,不过想想他那种性格,倒也是很有可能的。
凌可灵不回答她,拉开了房门,外头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
卸去了往日的军装,高大的男人身着黑色的西装晚礼服,一张五官硬朗的脸不再遮挡在军帽下,显得特别地有——雄性的味道。
安继莎的双眼笑成了弯月:“雷诺。”他真的一直在等着,真是——可爱呢!
她双眼的笑意太过浓重,雷诺有点不好意思,直到看着安继莎朝他伸出手,他才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挽住了她的手——
柔软的女人的手,杀人的血腥的手,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手。
他痴迷的女人的手。
这本来是珈蓝神殿的大会厅,可以同时容纳五百人,此时被战鹰的人改成了今夜舞会的场地。美酒,佳肴,点心,高脚杯,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来往的贵族们或是着了西装,或是着了礼服式军装,正在和他们的女伴窃窃私语,间或露出浅笑。
这暧昧的调情场所,却有着它的界限,那就是——调情需要优雅。
优雅?或者说,是不优雅的前奏吧?等上了床,还要优雅干什么?
“费诺尔。”铎利朝正独自一人站着的费诺尔走去,对方回给他一个礼貌的浅笑。
铎利走到他面前,微笑道:“这次的军械运输真是多亏了你,不过,安继莎那个贱人恐怕不会这么容易满足的。”礼貌而得体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是粗俗不堪。
费诺尔的双眼将眼前的铎利打量了一番,点头:“是的。”
铎利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你好像不想说话?”
费诺尔指指喉咙:“不太舒服。”
“发炎了?”铎利不相信的样子:“你的身体一向很好。”
费诺尔只是浅笑,不回答。铎利忽然露出了明了的样子,嘿嘿笑道:“怎么,我说安继莎是贱人你不高兴了?你还惦记着她呢?”
他拍拍费诺尔的肩膀:“算了吧,那个刺玫瑰,不好摘——你不知道她和她弟弟的事情吗?再说了,她的家族可是陛下的心腹大患,你可不能对这女人动了真心思——顶多,将来她要是倒了,你就拿回去当个宠物养着。”
她和她弟弟?费诺尔的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什么都没说。
铎利又靠近了他,说道:“安继英不在,她又看上了手下的一个军官,叫雷诺,也是个家世显赫的贵族。你啊,对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就别一往情深了。”嗯,一往情深这个成语用得对不对?费诺尔充其量就是想玩玩安继莎吧?
铎利忽然反应过来,他跟费诺尔说什么古格官话?干嘛不说黑克特的语言?
人群忽然略微地骚动起来——
这种骚动,只会代表一个信息,那就是安继莎的到来。
她,既是战鹰的领导者,也是今夜的主角。
灰色,黑色,红色,高靴,哥特式的衣裙。
白皙的皮肤,浓重的眼线,红色的唇,冷艳的妆扮。
她的黑发高高束起,些许黑白色的羽毛作为头饰,点缀她如瀑的秀发。
她挽着男人的手臂,走动间眉眼生辉,沉郁的黑色和血一般的红色,在她身上相得益彰,她看起来既可怕,又勾人。
这才是血族,他们原本就拥有这样的魅力,如地狱的魔鬼,总能诱惑你的内心——即便你知道前方的道路多么的可怕和黑暗,但你依然着了魔,跟着那看不见的手的指引,一步步迈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费诺尔的双眼,露出了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