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眼神算厉叱道:“曾兄糊涂,人分善恶,且还可信得一半,阴物之言,当能信她半句,张兄弟就是相信了她,方才上了妖当,你我今日若心存妇人之仁,不痛其铲之,往后四平街便就难得安生。当得一方乡邻三思而重。”语重心长。言下之意,不论荷心怎样表现,那都是装作出来的,张大胆年轻受其蒙蔽,难道你我也不顾苍生,将其除去么?
荷心怒目一视,冷冷道:“老头,不要你假惺惺的好,本姑娘要死要活,也见不得要你可怜,哼......”
曾老头撞得灰土头脸,宛如青铁,想:“也罢也罢,原本瞧你面貌清秀,就这样断了性命怪是可惜的,有心求瞎子饶你一命,此番想来,我又何苦做这两边都不讨好的人,只要张兄弟无事,管这么多作甚,由你去好了。”想来,到有就此置身事外的意思。
活眼神算耳根虽是灵敏,独缺不识他人脸色变化,瞅等半晌不闻曾老头有甚动静,便道:“人家既不领情,曾兄何不就此遂了她意。往后世道太平与否,看凭曾兄一念之差间。”意思是说,别人既不讨你的好,你又何须再充好人,倘你真要放她走,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这日后若要出个什么事情,就都算于你的头上就是。
曾老头不糊涂,岂是听不出瞎子话中的玄意,联想起先前所发生的桩桩怪事,虽不敢断保尽都荷心所为,但一回想之,还是疑窦陡生。想到这些,心中对荷心仅存的那一丝怜悯,尽皆烟消。依得瞎子所说,把两头‘锁魂钱’系打结在左手大拇指上,缓步靠拢上前。
活眼神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就等着曾老头拾起地上骨钉,插将下去。
荷心脸微微一变,但瞬即便恢复平静,瞧了张大胆一眼,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片刻,均不感有痛楚袭身,心中异样,张开眼来瞧,见曾老头右手紧握着寒骨森森的骨钉,怔怔看着她。
荷心奇怪道:“既然我已愿不做反抗,任你等摆布,却为何还不赶快动手,要本姑娘等着急。”
曾老头道:“老夫生平虽杀人不少,但从未动手杀过一个女人,今此却要我动手杀你,着实非我情愿。要不,你当着我等的面,自行了断了吧!”
荷心目光一抬,冷‘哼’一声,道:“我又不是人,你杀我不算得杀女人。况且儒家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荷心固不知双亲在何,但师父待我却胜亲人,今日我若自裁了生,死后何来面目去见他老人家。要我自己动手,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活眼神算催紧道:“曾兄莫要和她多做口舌,尽早动手,此已不再拖得,免外生枝节。”心中却想:“生死时际,谅你鬼计再好,也难再行隐藏,我倒可瞧了清楚,你已习得南阳老儿手下几分本事。”
宵夜云雾风高,明月当得几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