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逃出客店,朝钦天监所去之反方向离开燹嘏滩,见到一条荒野小道,便顺着小道一口气跑出五六里,才停下脚来。
荷心松开朱慈烨的手,问道:“应捕头、巩捕头,现下你等该告诉我们事由了吧?”
应三往四面看了看,见周方动静全无,心神一懈,就着一株老胡树坐了下来,靠在树干上道:“曹大哥死了。”
荷心一震,看了看沈珂雪,追询道:“你是讲曹捕头已经死了?”
沈珂雪道:“到底生发了什事?是那钦天监所为么?”
应三道:“巩兄弟,还是你来说吧。”
众人目光转过,看向了巩万。素孀不识刀疤鬼见愁曹格,只是给先前的生杀给吓住了,思想全无主张,见荷心等人一路狂逃,便也就跟着,连心爱的赤云也都给忘记了。
巩万道:“沈夫人、荷心姑娘,昨日自打你们离开后,不久我和曹大哥、应二哥等一干弟兄便也尾王大人回到了四平府,原本曹大哥打算,今早我们便告别王大人,起程回京,哪知就在半夜,钦天监殷大人突然临驾四平府衙,还带了圣上的密谕,要我们此行护他安全,随他一道回京。殷大人来到四平府衙,就和王大人进书房密谈起来,曹大哥深知钦天监殷大人深受皇上的器重,不敢有怠,亲自在书房外面值守,摸约两盏茶下,曹大哥忽然对我们说他有急事要去一趟四平街,倘若殷大人问起,便说他是去南岭庄了。”
话至此间,荷心不禁问道:“曹捕头为甚要你们欺骗殷天监?”
巩万道:“这我们都不清楚,但看曹大哥的神色,似极有急重之事一般,不过曹大哥未讲,我们也不敢询问。曹大哥去后至多半柱香,突有人急匆来报,说曹大哥在自居卧房内饮刀自杀了,我们听了都很奇怪,堂堂京城第一名捕,岂会生自杀之举,当中必含有隐情,然而我们兄弟翻遍了房中的角角落落,始未发现丝毫的蛛丝马迹。”
荷心道:“以曹捕头的性格为人,我也不相信他会轻生,他既说有急事去四平街,又岂会在房中自杀?”顿了一顿,接着道:“不过,就曹捕头的身手,别人若要杀他,还在这般短时间,岂能不留下一丝痕迹的道理?”
巩万道:“荷心姑娘讲的是,我们兄弟也是这般想法,曹大哥的家乡在遥途的冀州,尸身不便押运,殷钦天责令我等连夜立即要将尸体烧了,携其骨灰回去。兴许是苍天有眼,就在我们兄弟替曹大哥整冠之时,竟在其舌下发见了一粒子黄珠。”
他讲至此处,便见应三从腰带中夹出一粒蛋黄色的小珠来。荷心见道:“这种子黄珠寻眼的很,莫遮是曹捕头自凶手身上摘下来的?”
巩万道:“早先在四平街夕阳客栈跑腿的伙计狗毛,他实是曹大哥手下的人,狗毛兄弟的家乡在江浙一带,当年他受朝廷命令,临来四平街之时,送给曹大哥一粒家乡带来的子黄珠,那时我们均都在场,曹大哥当时还回礼了一盒福寿全的平安糕于他。曹大哥在死之前,把这粒子黄珠咬进口中,定是想告诉我们,此事定与狗毛兄弟有关。”
荷心道:“我似听飘红姐姐讲起过,当日狗毛及几位兄弟离奇遇难,难不成他还未死?是他杀了曹捕头?”
巩万道:“狗毛兄弟已殉难,那是毫无置疑的,除非死人还能再醒来杀人。我和应二哥也是一时猜想不透,曹大哥死前为甚要将子黄珠隐含在口中,直到后来听说,狗毛兄弟在跟随曹大哥之前,原是宫里面的人,这不得不让我想起,曹大哥本在书房侍卫,好端端的为甚急匆匆地要说去四平街,我们想他极是在无意中听见了钦天监和王大人的谈话,而且此中极与狗毛兄弟有甚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