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回有看头了,不知道那家伙会被整成什么样。石峰心里默默为自己庆幸,同时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
符占天迈着老腿在四处转悠着,很随意地抓了一把普通的青草就走了回来,这回用的药引却是锦地蓝。将那药引悬浮在掌心,引一道真气将其握成粉末,蓝色的汁液和根茎残渣自动分离。
符占天满意地点了点头,食指中指一捻,指间跳动出一缕红艳艳的火焰。火焰在那一把青草下面不断薰烤,渐渐将其烤成青黄之色。在那枯萎的叶片上,一层细细的白色细粉渐渐显露出来。
符占天手一抖,那一把青草也随之猛力一震,将那些白色细粉震得高高抛起,迎风飞扬。他眼疾手快,将另一只手上的蓝色汁液同样高高抛起,将那粉末罩住。“哧”的一声轻响,那蓝色汁液已经融化了粉末,变成一颗蓝宝石般的水珠落在了符占天手心上方。
好戏要开场了!
石峰半睁半闭的双眼里显露出了兴奋的精光。他当然不是什么虐待狂,可这毒仙之名确实太盛,从入宗做了烧火小子以来,这个名头已经听得他耳朵起茧,说的人个个咬牙切齿兼心存惧意,让经常在一旁听故事的他又是愤恨又是羡慕。作为一个烧火小子,他的同龄人都在宗内有着良好的条件清修,唯有自己是个下人,饱受白眼老拳。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名门正派的盛元宗,和那什么毒仙毒圣,都没有差别,一样的有邪恶有不平。他都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受人责打多少回了,只为伺候的主子心情不好,被师尊训了就拿他出气。对他来说,一个修炼过的人打起人来,与刚才那四个在街头毒打自己的大汉比起来还要入骨三分,那拳头,就实实在在变成了一种折磨。
此刻能一睹让那些恶毒主子惧怕的毒仙施毒的风采,石峰多少忍不住有些激动。不知不觉间,他的哀嚎声也低了下去,眼神发直地盯着符占天的那双手。
晶莹如宝石般的汁液在符占天掌心上轻轻地翻滚,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的毒药,倒像是给美人挂在雪白脖颈的装饰。石峰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他想到了那个美人淑敏。
不过这种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石峰看着符占天迈步走了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愿错过每一个细节。那脚步越走越近,在他眼前停了下来,蹲下,复又站起。然后,他就看到一张有些泼皮无赖之气的脸用那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他。
“啊,你们为什么还要拿我来比毒,我都伤成这样了?”领略到那眼神中的含义的石峰满脸愤慨,含怒质问道。
“呵呵,你别忘了我可是毒仙,你伤成什么样子我还不清楚?啊呸,就你那下三滥的演技,赶早收起来的好!”符占天一指那还在搜肠刮肚吐到面青唇白的小白鼠道,“看到他没有,那才是正在解毒的症状。你!嚎成那样,更像是母猪发春!”
这一句话立刻让石峰明白了症结所在,但他现在只能意会,再也没有办法开口。如果他真的开口,他相信自己会把舌头嚼烂吞下肚去的。
一股一股的酸水从他的舌底泛起,那符占天也不知给他下了什么药,让他肚子里的馋虫像是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欲求不满地翻滚。他的两只眼睛如同荒原里的孤狼,看什么都发着绿光。偏偏,自己那张嘴却似先天无力似的无法张开,否则抓两把草啃啃也不错啊。
他奶奶的,符占天到底下的这是什么毒!
阴玉秋古怪地瞥了符占天一眼。符占天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嘿嘿,没办法,现在他吸了那股力量,所有对他身体有致命威胁的一概自动逼出体外去了。
而阴玉秋显然是没料到符占天会不下奇重的毒药,在那十丈之内连走了三圈,最终才定下毒方朝石峰走了过来。
这时的石峰,哈拉子已经流得到处都是,嘴角已经在那石头缝上磨蹭了半晌,只恨自己张口无力,否则咬块石头当饽饽啃他也会觉得是天大的美味。看到阴玉秋过来,石峰顿时“呜呜”急得直哼哼。
就在石峰饥饿的眼神下,阴玉秋不紧不慢地一捏他的下巴,将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塞入他的口中。
饥饿感渐渐地消除,他顿时坐了起来,指着符占天的鼻子恶毒地开骂道:“我圈圈你个叉叉,你这个老家伙,总有一天,老子要把天下奇毒挨个儿在你身上试一遍,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了,咱们现在可打了个平手,这回我先来了,要是这最后一招还分不出胜负来,我建议咱们再多加三场!”符占天得意道。
“你……”石峰终于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了,就为了一逞口舌之快,又将要给自己惹下终身难忘的回忆。
不得不说,符占天的手段确实高明,那种饥饿得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感觉让石峰立刻闭了嘴,温顺得就像只小绵羊似的。
看着符占天低头在那儿忙着找药材,石峰心里就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尤其是旁边那个已经呕吐完了的家伙马登,看样子已经完全没事了,满面红光,眼神里隐隐带着看小白鼠的眼神同情地看向自己。
阴玉秋紧紧盯着符占天手中采到的各种药材,心里盘算着解毒之法。那马登趁着这会儿没人理,从龟缩成一团的身子里用无比同情兼幸灾乐祸的神光烁烁的眼神投了过来,把石峰急得多次岔气,就差没喷口血仰面倒地气绝。
“啊,你快走,别管我,你快走!”石峰突然叫了起来,对着那缩成一团的可恶家伙急切地挥手道。
马登明显一愣,没想到石峰居然给他来这一手。本来还想缩在一旁,等试毒完毕也许人家一抬脚就走了,没想到这会儿被这石峰一叫,引得毒仙毒圣两大世外高人齐刷刷地盯上了自己。
而偏偏早就带着这个念头的他,那只脚随着石峰这一喊,又在两大使毒专家的灼灼注视下,不由自主地就指向了身后的大路——虽然他还没有打算过这时候就逃。
“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不过如果这一路你乖乖听话,我就把这第三场比试转到那家伙身上,你看如何?”符占天神情凝重地在配制着他的毒药,双唇紧闭,要不是他看过来一个严厉的制止他开口的神情,他真不敢相信这老头儿是在跟他说话。传音入密他听过,不过也只限于听过,真有人不开口就在他耳边说话的时候,他还是很诧异的。好半天他才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心领神会的对视。符占天眼中精光一闪,已经恢复了原本冰冷的模样,沉着碜人的冷嗓子怒道:“居然想跑,那老夫的第三场比试就拿你来试毒!”
话落手扬,马登已经跪倒在地,喉咙里发出“呜呜咯咯”的声响,眼耳口鼻内均滚出一股墨汁一样的黑血,一条舌头已呈青黑,像狗一样长长地努在外面喘息。
石峰看得有些呆了,想想都觉头皮发麻,还好自己反应够快,否则现在他就是这个模样了。
可以看得出来,符占天这一次的毒下得很重。其实是他临时手一抖,改变了一下药材成份而已。看到石峰目瞪口呆的神情,符占天心里有些得意,要震慑这小子,就得下点猛料,省得他再不老实。很显然,他的目的达到了。
阴玉秋还在慢慢地寻找着所需药材,蹲下思量一会儿,摇摇头又站了起来。
那马登已经“吭哧吭哧”呼吸到了如负千斤重担的地步,每一次吸气吐气都费力地鼓胀起了全身的肌肉。
石峰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追寻阴玉秋的方向,虽然他跟这位仁兄有过那么一点小过节,不过也仅仅只限于互射了几道阴毒的目光而已,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他还是希望阴玉秋能想到办法解毒,或者干脆给他个猛料让其一命呜呼也行。
可那马登好像命特别硬,都老半天了还不见断气,要是一般人呼吸到这个地步,早就已经没了下文了。
石峰再次把目光投入了符占天,那眼神里既有那么一丝佩服,还有一点点的厌恶。那马登根本就没做过什么伤害他们的事,只是躲在一旁偷看了一下而已,就算他有想害他们的心思,要将其毙命也是举手抬足间的事,可人家毕竟没有真出过手。在石峰眼里,符占天的行为无疑是作恶多端的。
这一回,阴玉秋用的还是一枝红,配上几片薄荷叶,几条白茅根。一股阴柔的内劲将这三样药材在托在空中不断旋转,那股力量将它们全部绞碎,化为粉末溶入一枝红的液体中,变成一股深绿色的浓稠。
绿色的浓稠释放出一股清新的薄荷香气,让人闻之顿觉清新。阴玉秋催动内力,将那解药化成一缕清风吹入那人身体内。那人立刻由黑人变成了绿人,浑身上下一片绿油油。
石峰乐颠颠地直拍手,指着那倒霉家伙道:“哥们,没想到你这么绿,嗯,你家那口子还不知道背着给你戴了多少帽子才能有这效果!”
那马登立刻像被打了鸡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把扼住石峰的脖子就像那行动慢吞吞的王八咬住了猎物,死也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