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往后的人生,他就是她的天,再顾不了旁的人,念不起旁的人了。
这回的拥抱,真心实意,诚挚得两人热泪盈眶。
末了,展风细细将计划叙述给归凤听,归凤倾耳相听,无比认真。她急切地说:“我能帮你做什么?像以前归云和谢小姐那样子的。”
“了结了周文英,你就可以回家了。”展风道,“你帮我照顾娘。”
他握上了她的手,她的手腕上戴着他送的腕带。也是雁飞送他的。他握上腕带的那刻,没有想到雁飞。细细摩着那已经粗糙的白色细带子,上面有他父亲的死忌。
展风想,从那时起,国仇和家恨,推着他一路走。
如同整个中国,走在艰难的黑暗的岁月里,听不到吉音。
他想要打破黑暗,拥抱朝阳。
戏院外凄清将离的人儿,戏院内,还是孤岛上海的欣欣向荣的繁华。
人们希冀快乐、消磨时光,更愿意麻痹神经,像迷恋鸦片一样迷恋这样的娱乐,也成就了投机的新贵。
袁经理经营戏院颇志得意满,更会左右逢源。
逢贵客看戏,他亲自引路,后头更有贵客的随从十几,阔步大摆直往前排走。一般戏客都得让路。
“山田先生,周先生,里面请。”他分了主次,再打广告,“明宵百乐门有邓婵娟全新亮相,嗓子可一比周璇。”
但他的客人心事重重。一众不语,浩荡至第一排的雅座。有软座,有圆桌,桌上摆齐五香瓜子、盐津枣、甘草梅子、花生仁,甚是齐全。只是缺了茶水。
袁经理善辨声色,贵客不耐烦,他也不多话,吆喝堂官过来上茶。
佝偻着背脊低着头的“老”堂官拎着铜铞小跑来,袁经理看着面生,随口一问:“新来的?”
“托经理福,赏口饭吃。”
托他阴籁的小角色,他不再关心,另去伺候他关心的大客人。
堂官开了茶叶罐子,在玻璃杯里洒了茶叶,再洒水。
边听到两位贵客谈话。
“谁知道长谷川竟然不愿去华北升少将,宁愿在上海当大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