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战士愣了,看着那旗帜和下面的人。旗帜上还有血迹,斑驳得和霞光一样红。
展风的脸,是疲惫而恍惚的,还有浓重的哀伤,已是木了。
“蔡将军最后还叫着‘前进’。”
又是平白的一阵风,卷得树叶呼啦啦一阵响动,一阵一阵。是肃穆的,此起彼伏的,无法停歇的哀乐。
小丁懵了,他一瘸一瘸,走到车前,把甘蔗重重扔在地上。他的双脚笔直蹬到地上,挺直胸膛。因为过于用力,那厚厚的白纱布上又渗出一星半点的红。但他不管,抬起右手,端端正正行出一个军礼!他声音嘹亮地答一声——
“是!”
卓阳颔首,致意。
将军身上盖的是青天白日旗,可是,哪里是青天?哪里是白日?那白日中渗出的是中国将军的鲜血!“呜呜呜”的声音近了,刻不容缓,小汽车前排的司机探出头说:“快,你们找障碍物避避。”
众人举头,空中渐渐起了“轰隆”的机鸣声。
卓阳极尽目力隐约望见远空里出现一架战斗机,从西北方向飞来。是挂太阳旗的“灰蝙蝠”。他反应奇快,对展风说:“把蔡将军遗体搬出来。”
展风还怔着,司机喝道:“快!”
大伙都明白了,合力把将军的尸体搬了出来。
卓阳对医护组的领队说:“这里往东边是农家,都搬空了,有几个谷仓底下挖了暗阁,可以避一避。”
展风问:“你呢?”
卓阳一下跳进车里,就坐在司机身边。
“地形我熟,大家分头行事。”
千钧一发,也不可再多思索了,展风背着将军的尸体,也有人骑着卓阳的自行车。大家同轰炸机抢时间。
司机是个肃面的中年男子,他问卓阳:“你熟地形?”
“我研究过地图。”
“好,我们就搏上一搏。”
“往西边也有一处农庄,庄子比较大,弄堂多,后面靠着小山丘,再过去就能过苏州河了。”
司机一笑,“果然是很熟。”
他们开始加速度,开到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