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更多的是感激,雁飞送来的真真是雪中的炭。
被围的租界,民生疾苦,最缺的是粮食。杜家人口又增多,还要周济戏班子,雁飞先前送来的早快见了底。归云正琢磨要再上街采购些回来,但却是有钱都未必有处买。
待车夫将东西搬运妥当,雁飞说:“还有什么需要,来找我!”
她还有东西送归云,从裤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腕带,扎到归云的右手腕上。
“这是我自己编的平安带,压在静安寺法坛让老和尚念过经。虽是白色的,用作亡魂超度,也可保佑平安。”
归云纳闷,和展风手腕上的一模一样呢!但雁飞手腕上并没有,就问:“你自己怎么不戴?”
“老和尚说我命里带着煞气,万恶不侵!”
归云却担心了,“小雁,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我一向好得很,比你保身价。”
这时归凤又走出来,用手绢捧着一团东西,直到雁飞跟前。
“谢小姐,我们多谢您的关照,但无功不受禄,这是我们家的一点意思。”说着把手绢里的东西递过去,是几块大洋。
归云拦阻不及,她本已想好要先向雁飞道明原委,再将钱如数奉还。岂知归凤竟用急于撇清的姿态先还了钱。
怕会轻慢了雁飞。
可雁飞不惊不乍,慢条斯理地收了大洋,递给一边的车夫,“梁师傅,麻烦您了,这是您的工钱!”
车夫是老实人冷不防收了重禄,受宠若惊,结巴了:“这这——谢小姐——您可——”一想家里情形,也就伸手收了。
雁飞只是淡淡地说:“我不拘什么礼不礼的,爱照顾谁便照顾谁了!还得烦你送我回去呢!”说完侧身往独轮车上一坐,车夫已稳好了车身。
“小雁,好好保重!”归云再三叮嘱,又担心。
雁飞摆手,不要她担心。她斜斜靠在车上,人也远了。
归凤涨红了俏脸,看她远了,看她同归云挥手告别,又看她抬了脸,向上的方向摆摆手。回头,是展风站在二楼窗口处,凝望这个方向。他双手撑着窗栏,欲挽留又不敢。归凤低头,看到了归云手上的白色腕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