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田智也靠着门,一步步走进来,坐在她的沙发上。原来手臂受了伤,还流血了。
“穷寇入巷,向你求救!”
雁飞的手扶到门锁上,沉住气,看着他臂上的血流到她的波斯地毯上。都是红的,也看不出来。
藤田智也紧盯着她,又往门边一扫,“我送你的粮食救了不少中国人吧!”
雁飞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欠个身,“我还欠你人情,不提真忘了。”
她也坐到沙发上。
楼下的响动惊醒了苏阿姨,她跑出来看,望见藤田智也,惊疑不定。
雁飞继续她被打断的动作,温壶烫盏,边吩咐:“拿纱布来。”转头对藤田智也说:“我可没有治刀伤枪伤的药——”
藤田智也一笑,“权当生死由命。纱布就够了。”
苏阿姨领命拿来纱布,雁飞又吩咐:“去睡吧!明早一切照旧。”
苏阿姨小心答诺,又偷偷瞅藤田智也,他正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血不住流,伤口似很深。苏阿姨惴惴不安,退了。
雁飞目不斜视,倒出铁观音。她的架势依旧继续。
“雁飞小姐真是好兴致,三更半夜表演茶道。”藤田智也沉沉看她。
雁飞伸了手,就按在他适才绑好的伤口上。他是吃痛的,但不回避。
她说:“藤田先生也好兴致,三更半夜血战沙场。”
“你们的人,很疯狂。”
雁飞瞅他一笑,“彼此彼此。”
他皱了眉,“这样很累。”
雁飞说:“凡事有因才有果。”
他问她:“你的因果呢?”
她不答了,开始悬壶高冲。把铜壶提得高高,注水入紫砂茶壶,茶叶上下翻滚,清幽的茶香四溢。
藤田智也深深嗅一下,说:“铁观音?不过水不好,上海的水早没了江南水的那种柔软清润的味道了。”
雁飞睨他一眼。
“我差点忘记藤田先生是品茶高手!”
藤田智也就看着她上下几下,冲好茶,准备回壶。
“每次都称我叫‘藤田先生’,听起来太累,我有个中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