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指望展风和你,他又意思不明确。后来我想归凤也不错,但他也不愿意,看来还是向着你的。以往我是糊涂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归云就怕她再说些不着边际的,便说:“娘,你多心了。展风现在忙着工作,也许还没有心思定下来。”庆姑拉住了她,问:“他到底在忙什么?”
归凤也时常问她:“展风到底在忙什么?”
归云知道,但不好说,不能说。
展风只对归云说过:“这一决定我也斟酌再三,妈那边虽说是经不得担惊受怕,但我爹那仇,定是要向日本人讨回来的!且我这堂堂一男儿在家国飘摇的时刻,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然太憋屈了!”
自小到大,展风都习惯同她商量,能不惊不怕,且还支持他的,除了归云也没有旁人了。尤其在冒险之后,他只是一个新手,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因而就更需要支持了。这个家里,能给他这支持的也就只有归云。
在庆姑面前,归云自然是隐了展风的话没有如实交代,只是作一番劝慰。
日子像闷着的面团,发着酵,不知何时是个头。人人闷一头汗,还有泪,就是走不出蒸笼的迷雾。
会演的事也出了点岔子,报社的编辑记者告诉归云,工部局对此次的活动发了警告。莫主编从中斡旋,但好多天了都无甚结果。不少名演员名歌星名角儿闻风渐次退出了。但归云始终没退。
她要唱,就会唱到底,都按时去报社排练,也总会遇到卓阳。
有一回,她看到卓阳抱着一叠裁剪得比一般报纸小一半的报纸上楼梯,一好奇,就拿来瞧。
小报纸叫《号角》。归云问:“是新报纸?”
“是。”
“外头没见过呢!”
卓阳说:“《朝报》要停刊了。”
归云惊呼:“为什么?”
“前方将士在上海苦战三个月,《朝报》又多支撑了六个月。工部局要我们把演出改为联欢,他们希望《朝报》停刊或者改版。”
归云捧住手里的小报纸,“所以有了《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