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给你保一门媒,嫁一处好人家好不好?”
二姨娘和干娘一样直接,而且还会逼迫地看住她。小雁摇摇头,心中打好了主意,给自己的命运定下了主张。
“谢二姨娘费心,我已找了一份工作,正要同干爹干娘和姨娘打招呼的。那边有工人宿舍,过几天就要搬过去的。”
二姨娘倒是惊讶,直打量着她,口里却说:“上海女孩嘛!总能不同凡响。”心里又是忐忑的,也有庆幸,又假惺惺说:“也不必住工人宿舍,我们这里房间多,你是启德的干女儿,自然住家里了。”
小雁知道这时候自己是要再坚持的,“那边条规严厉,住在宿舍方便作息。”
二姨娘就顺势摸出几张钞票来,“既然定了主意,就万事小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们。”
雁飞匆匆离开了王老板的小洋房。后来再见到王老板已经是在歌声俪影的百乐门了。
王老板一去香港好多个月,还来不及顾及家里的事,所以在百乐门看到穿一身白旗袍,换了名字的谢雁飞,吓了一跳。
雁飞笑语晏晏,上前招呼:“干爹!”
恍若隔世,撇去往事,她已经脱胎换骨。
往后,干爹和干女儿,恩客和舞女,搭档和伙伴,所有的交道都在这幢小洋房外打。
如今,雁飞又回到了这幢小洋房,但并不想进门。她伸手摁了一下门铃,开门的门房伙计认得她。
“谢小姐,可是找老爷?老爷昨晚因什么事紧急,带少爷去外地了。”
她愣了,问:“只有两位太太在家?”
“都在呢!您要不要见太太们?”
雁飞想了下,干娘是自出了这洋房后便再也没见过了,只王老板向她略微提过:“发妻是自小定下的亲,育有独子少全。经年相处,也习惯了她的愚。”
二姨娘在百乐门又见过,她陪王老板来,雁飞陪着另一位老板。
两两相望,四目相笑,各有含义。
她看到雁飞脖子上挂了条老凤翔银楼新近打了广告卖的玉观音金项链,便对王老板嗔道:“启德,阿囡这项链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