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有什么好?刁蛮任性,幼稚无知,但却吸引他。也许他身旁的女子都太聪明世故,例如华宜,所以才特别显得她的与众不同?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一直没停止思念过她,即时夜半中宵,悱恻缠绵的梦境里拥抱的人儿仍是她。太邪门了,怎么他连看到这小老儿都觉得身形和她好像?嘿!千万别是让她下了蛊之类的玩意儿。
“你女婿说他住哪儿?”
“呃……”说哪儿好呢?本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驯鹰人,谁知冤家路窄,偏巧和唐冀在这儿狭路相逢。虽说她大老远赶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捉拿他,但也不想这样面对面地连个使小动作、玩花样的机会都没有。
唐冀人长得比她高,也比她壮,武功更是精湛莫测,看来今儿“照例”惟有智取,不能力敌了。
“他跟我说他们住在野鹰潭西侧的南下洼,再往前大约一里路,就可以见到了。”希望不会编得太离谱,谁叫她对这儿的地理位置实在一点概念也无。
唐冀闻言,脸上现出一抹深奥难懂的笑意:“南下洼几年前因一场山洪给填平了,那边倒是有一个北上洼,你要不要去试试运气?”
“是吗?”十二少心中一突,水颊窘得飘上来两朵红晕,“那也许是我真的记错了,唉,人老了,脑子就不中用了。谢谢你啦,年轻人。”转身,左脚不留神踩了空,差点跌个狗吃屎。
“小心!”所幸唐冀搀扶得快,才没让她四脚朝天。“从这儿到北上洼尚有一段不算短的路途,不如我送你去吧。”他平常很少有这么多闲工夫的,要不是这老头儿讲话闪闪烁烁,引起他的兴致,他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那敢情好。”十二少灵光一现,心中马上有了绝妙的计策。她热情地捉住唐冀手臂,叨叨絮絮地道,“你不知道,我这趟其实是为了投靠我女婿来的。只因我家乡连着三年干旱,所有的庄稼都没法收成,我老伴受不了饥饿,上个月病死在乐陵县,留下我这糟老头……”她演得入木三分,末了还上了一段老泪纵横的戏码。
“把眼泪擦干净吧。”唐冀抽出一张不知什么东西递给她。
十二少接过贴往鼻头,待要用力一擤,才赫然发现那是一张银票!“一百两?你……”
“现在有没有觉得好一点了?”这种把戏他看得多了,扯了一大堆,最终目的都是一个字——钱。
“没有。”十二少很有骨气地把银票塞还给他,“你当我是什么?乞丐吗?你不要狗眼看人低,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了不起。我之所以跟你倾诉心声,那是看你一脸善良,年轻有为的样子,不是博得你的同情。”
帮帮忙,一脸善良跟年轻有为扯得上啥子关系?不要拉倒,他改天买酒去。
唐冀长眼睛以来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心底愀然不悦,迈开大步,自顾自地往前疾走。
“喂,慢着,等等我。”唐冀人高腿长,走两步十二少就必须用三步才追得上,一段路下来,已累得她上气不接下气,“我才说你两句,你就恁地不高兴,年轻人怎么没一点耐性?”
哇!说话的口气愈来愈像他老子了。唐冀拧目一瞪,凶光立现:“闭嘴,否则把你丢到北上洼里头去。”
十二少一愕:“北上洼到啦?”转头只见脚边一座湖泊,湖面上波光粼粼,水鸟处处,“那……再走不了多远应该就到我女婿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