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十二少诧异地瞟向唐冀,脑中思绪芜杂,难以作具体的描绘。
在她的认知里,好人与坏人只有一种分别,即是有无犯法。奉公守法的人,应该一切循规蹈矩,不出任何乱子;犯了法的人,就是天生的坏胚子,是无庸置疑地必须接受王法的制裁。但这种非白即黑的认证标准却难以用在唐冀身上。
他一方面可恶至极地打家劫舍,扰乱百姓安宁,公然和朝廷作对;另一方面则慷慨解囊,福泽远被,倍受人们敬爱。
面对一个这样不按牌理出牌,广受争议的人物,她该如何是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是很想杀他,但若是错杀了好人,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因为我高兴。”大声打了个饱嗝,唐冀心满意足地摸摸肚皮,笑道,“小二哥,有没热水,让我泡个澡?”被这糟老头烦了一整天,他需要全身放松,睡个好觉。
“泡澡?”十二少失声尖叫,“不可以!”
07
掌柜给了一间特级豪华雅房,里头美轮美奂得没天理,还说是唐冀专用的。她虽然“因祸得福”,还是必须另付高额的住宿费,才有“荣幸”陪他躺上一晚。
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十二少憋足了气,心想回到房间再和唐冀一并算总账,怎知店小二速度奇快,俄顷的工夫,已差人端来一只大木桶,并灌注了热气腾腾的水,瞬间令整个雅房烟雾弥漫、氤氲朦胧。
初春的夜里,除了严寒尚有一股恼人的萧瑟。这桶热水让十二少疲惫的身心,一下子变得舒畅而写意,霎时忘了即将到来的危机。
“来吧。”唐冀扯动手铐,边脱去上衣和鞋袜,“虽然和你这个脏老头共浴,不仅没情调而且无趣得紧,但我大人大量,就暂时不嫌弃你好了。不过咱们先说好,待会儿看到我强健英勇的体魄、卓尔非凡的身量,你只能偷偷羡慕,不准看得发呆,妨碍我洗澡,知道吗?”
“你说什么?”十二少怒火陡升,仰头却只见到他的下巴,才觉悟和他比起来,她的确矮小单薄得不像个“男人”,长这德行,难怪人家不相信她是官,反指她为盗。
西门钺也真是眼拙,竟没瞧出她的身材和她爹差了一大截。算了,她自己也没多聪明,不必五十步笑百步。
“少装蒜了,这么棒的身材,你敢说没有超高程度的钦羡之情?”唐冀拍拍壮阔厚实的胸膛,拉着十二少的手道,“看你崇拜成这样,就让你摸一下好了。”
“不用了,我……”十二少紧张过度,忙要将手缩回,不慎捏到了。
“啊!”唐冀倏地大叫,粗暴地打掉她的手,“你干嘛捏我?变态!”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哎,他劲道好强,手背都红肿泛青了。十二少疼得眼眶瞬间盈满泪水,“人家说过不想摸的嘛,是你自己……”
“停,你说话再给我这样扭扭捏捏,像个女人试试看?”娘娘腔,这种鸟样还说不是太监?
“我哪有?”十二少轻轻拭去茕茕滑落两颊的泪珠儿,抽噎地提出反驳,“是男人就该像你那样粗手粗脚,举止猥琐,言语低级?”
唐冀先是圆瞠虎目,凶相毕露,继之慢腾腾地凝出一抹俊俏得足以颠倒众雌的笑靥道:“对嘛,这才是男儿本色,人老没关系,丑也无所谓,尤其像你既没骨气又懦弱少智慧,更是不可以表现得像个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