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够了没?”再由着他批评下去,她江家祖宗八代的颜面都要让她给丢尽了。“牙尖嘴利并不能改变你是天生坏胚子的事实。”
唐冀不怒反咧开薄唇,哈哈大笑。
“站着吵架太累了,不如咱们脱掉衣服,到浴盆里再开骂个过瘾,如何?”语毕,没理会十二少错愕的神情,便兀自转过身一一解除装备。
“我……好吧。”十二少迅速取出预藏的钥匙将手铐打开,反锁在一旁的云石桌脚上。
“喂,死太监,你这是……”把他铐在这儿,他就必须歪着身子,才能滑入澡盆,甭提还想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了,“你分明带了钥匙在身上,竟敢骗我。”
“别冲动,当心我把你明儿个的解药全撒了。”十二少领教了唐冀莫测高深的武功,是以处处小心防备,预防再度着了他的道。
“你这阴险奸诈的死太监!”唐冀怒不可遏,索性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头骂。
“嗄!”十二少被他裸露的男体吓得脸面臊红,连忙捂着眼,躲向墙角,“你,躺回澡盆去,不许站起来。”
“自卑了?”唐冀好生得意,更加狂狷地摆出一个天神下凡的姿势,蓄意要令“江愁眠”羞愧得无地自容,“你是该自惭形秽。人长得抱歉还满口谎话,一肚子坏水,难怪老天爷罚你当公公。”
“我说过了,我不是太监。”跟这小瘪三争辩,根本是浪费唇舌,“好吧,就算我是,那又怎样,关你底事?回澡盆坐好,否则我把你锁在桌子脚下过夜。”
“偏不。”唐冀用力扯动手铐,试图折断桌脚,没想到这张云石桌重达数百斤,他自中了十二少的蒙汗药之后,功力大量流失,体力也不济,试了几次,不得不宣告放弃。
可惜店掌柜纪瑞东和小柱子他们全都不懂武艺,眼下竟没个可以求助的人。恨哪!想他唐冀叱咤武林数载,挑战过多少强敌权贵,都能逢凶化吉,如今却落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蠢太监手中,实乃奇耻大辱。
听说东厂里的太监因遭受宫刑,又长久受虐,许多公公心里都不太正常,泰半染有断袖之癖,不晓得这个老秃驴是不是也……
唐冀愈看他愈觉得可疑,禁不住全身毛骨悚然。
“看什么看?赶快洗洗,给我上床去。”十二少受不了他贼眼猛瞄个不停,径自先躺到床上休憩。
他要跟他同榻而眠耶!唐冀恍如吞了一粒冰块,整个肚子凉飕飕的,匆促滑入水里,潜心调匀真气。还好,他内力深厚,不一会儿毒素已逼出大半,只要再一下下……
“喂,你到底洗好了没?”十二少把换洗的衣物丢过去给他,催他快点擦干起来。
“洗是洗好了,但,衣服没法穿。”极度困难地穿好裤子,胡乱系上腰带,衣裳却只能穿到一半。
十二少阴着脸走过去打开手铐,迅即套上自己的手腕后,立即把精巧的钥匙含入口中。
“不用白费心机打鬼主意,敢图谋不轨,我就把钥匙吞进去。”
“有病,连这种东西你也吃。”唐冀嗤之以鼻地喷出两口热气熏她的脸,旋即直挺挺地往床上成“大”字形倒下。
有种你就一个晚上都不要睡,否则老子保证整得教你祖宗八代都叫头昏!
他睡了,十二少也只好跟着上床。两人并卧一起虽已不是第一次,仍然令她心神不宁。手铐的长度有限,两人仅能有毫厘的间隔,彼此的呼吸几乎可闻。至此,十二少才发觉这招真是下下策,傻瓜才会用这种方法捉人。从这儿到京城尚有二十余天的路程,怎么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