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官人脸色阴沉,缓缓地道:“为了我?”
宁蝶儿眼波流转着,冷冷地道:“谁杀了他,谁就是富贵山庄的主人!富贵山庄的一切都将属于他!”
小箫此时突然道:“富贵山庄的一切是不是包括你在内?”
宁蝶儿转过身,看了小箫一眼,她竟似已经忘记了昨夜的一切,神色平静,道:“当然也包括了我。”
花三公子讥诮地一笑,道:“宁财神呢?这番话应该由财神爷自己来说才有说服力。”
宁蝶儿的眼睛里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道:“刘力,把老爷请上来。”
刘力恭敬地退下,朝着东南角落做了一个手势。
院子的东南角落,一片梧桐树之后,突然有一行黑衣大汉推着一具灵柩缓慢地走了出来。
灵柩是南方对于棺材的另一种说法。
但这一架棺材却不是普通的寿木制成,而是海南东澈岛一带特制的水晶棺。
水晶棺是透明的,赫然可见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浑身是血的老人。
宁蝶儿看着水晶棺,眼睛里蒙上了刀锋般的锐利,深渊般的愤怒之色,冷冷地道:“家父就在这里。”
花三公子愕然,道:“宁财神已死?”
宁蝶儿冷冷地看他一眼,走到菩提大师身边,恭敬地道:“先父在世时常念及与大师少年时游学的日子,先父猝死,死因蹊跷,敢请大师作鉴定。”
菩提大师大惊,身影一闪,已经到了水晶棺前。
水晶棺中的宁财神即使死去,仍能从紧抿的唇线锋利的下巴感觉到生前的威严。这个很有权势的老人胸口赫然有着一个狰狞而丑陋的血窟窿。
他怒眼圆睁,这其中似有千般的痛苦,不忿挣扎,甚至还有一丝丝奇异的情感,像是怜悯与爱。
宁蝶儿泪眼欲坠,低声道:“先父在寝室中被发现时,就是这个样子。”
小侯爷突然问道:“财神爷是何时死的?”
宁蝶儿缓缓道:“五月十七日夜,这几年来胃并不太好。午夜独酌后总要吃一盅生麦煨鸡汤。那天晚上,是我亲自端着鸡汤进去的。”她并不愿意回忆起这一段既痛苦又血腥的记忆,停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进去的时候,家父已经倒在血泊中,胸口一个血洞还在汩汩地流出血来。”
宁财神的衣裳,脸,手足裸露的皮肤都有着凝结的黑血。
小侯爷看着梨花带雨的宁蝶儿,声音不禁变得很轻很轻:“然后呢?”
宁蝶儿凄然一笑,道:“没有然后了。”因为她已经晕倒了。
花三公子突然问道:“尸体一日而臭,三日而腐。为什么财神爷的样貌宛如生前?”
宁蝶儿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迷迭山庄的花三公子疑心病还真不小!难道你认为先父诈死?”
花三公子也冷冷一笑,道:“你愿意去看一个死人吗?”
死亡,代表着痛苦的记忆,灰黑色的地狱,如一个黑洞,一不小心就将吞噬所有一切。
小箫也皱眉,突然道:“除非不得已,否则谁也不愿意去看一个死人。”
花三公子沉声道:“如果死的并不是宁财神,而是形体相似的另外一个人呢?面对一个浑身血污面目狰狞,胸口被掏出一个窟窿的死人,你或许会看一眼,但却绝不想看第二眼。这岂不是掩饰破绽的最佳方法吗?”
宁蝶儿恨恨地瞪他一眼,道:“花三公子的考虑也不无道理。只可惜,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都是愚者。”
花三公子也不生气,轻轻一笑,道:“哦?”
宁蝶儿道:“第一,不让先父入殓,是为了保持真实,眼见为实;第二,凶手狡诈,保存先父死去的模样,是请各位做一个见证;第三,先父面部,血肉之所以还能如此栩栩如生,是涂上了一种从遥远的一个金字塔国度来的药末。”
在遥远的一个伟大的文明古国,有着狮身人面相和巨大的金字塔,这个国度有一种古老相传的神奇方法可以令死去的人千年不腐。花三公子当然听过这一个传说。
宁蝶儿又接着道:“先父遇难之后,小女子誓要找出凶手,所以才压下了先父逝世的消息,发金帖宴请各位。这个凶手不仅杀害了先父,昨夜还在富贵山庄做下血案,杀害固若金汤堡主石盾!”
这时候,菩提大师突然抬起头来,沉声道:“不错。宁财神和石盾都死于天魔搜心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