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问你一点事儿吗?”
正忙着加固长廊的路叔回过头,看见斜靠着门框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女,淡金色的头发松松垮垮的在耳侧用发带扎了一个结,穿着淡黄色的吊带碎花长裙,脚上是一双拖鞋,分外白皙的肌肤裸露在阳光中。
见他看过来左漪落淡淡的笑了笑,神情慵懒。这个长廊已经彻底没法用了,只能暂时加固支撑一下防止它彻底塌下去。
路叔在裤脚上蹭了蹭手,小心翼翼的踩着废墟跳过来把通往长廊的玻璃门锁上,看了看对面的少女。左漪落百无聊赖的绕着指尖的一撮头发,像是闲得无聊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他有点想象不出,这个女孩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面对长廊上那具蒙着白被单的尸体的,她的目光中似乎根本没有这幅残暴而血腥的景象,似乎一切完好如初,没有人放火,更没有人死去。
“你和那几个孩子都是侦探?”
“不完全!”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侦探是没错,还有一个身份差不多相当于中国的特种兵,我们四个都是武侦。”
“特种兵?”路叔上下打量左漪落纤细的小腿和胳膊,典型的刮阵风都能吹跑的小身板竟然还是武侦?他皱了皱眉,但左漪落的语气坦坦荡荡的,完全是陈述事实的口吻,让他不得不相信。
“好吧,想知道什么?”路叔犹豫了一下开口。
“是谁雇你来这里当管家的?”
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回想了一会儿,皱起了眉,左漪落不动神色的打量着他的脸,偏方的脸型有点胡茬的下巴配上黝黑的皮肤,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实的庄稼汉,实在想象不出怎么会有人雇用这样一个人当管家。
“那个雇主只跟我电话联系过,没见过面,不过声音是个男的,而且是很刺耳有些奇怪的声音。”
左漪落轻笑了一下,那是典型经过处理后的声音,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示意他继续说。
“他只说让我来当五天的管家,就有5000的报酬,这种天上掉的大馅饼砸到头上,我当然就答应了,不过,那个雇主让我选来这个岛上的幸运者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儿奇怪。”
“怎么了吗?”
左漪落靠着玻璃门缓缓站直,难得一见的认真起来。
“那个人给了我一副扑克,里面只有一张王,而且留下一个对讲机给我。”路叔摸着自己有些胡茬的下巴费力的回忆了一会儿,“······他说来人的时候就让他们从20到50之间任选一个数,然后我就按照顺序发牌,把多余的去掉,再把那人选的这个两位数个位十位相加重新发一次,如果刚好发到王就能中奖。可是那几个抽中的人进来的时候他说让他们在10到20之间选个数儿,而且20还不行,他还说牌的顺序千万不能弄乱,真是麻烦着呢!”
路叔有些抱怨的叹了口气。
“本以为是个好活,谁知道来了死这么多人,连自己小命保不保得住都没准儿喽!”
左漪落淡淡的收回视线想了一会儿,忽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放心吧大叔,你只是被利用了一下,但不在炼狱天使的复仇范围内,命是没问题的!”
路叔愣了一下,虽然这个女孩子说的话让人安心了不少,但被人利用这种事无论谁听了都不会高兴的。
“我怎么被利用了?”他皱着眉追问。
可是这回左漪落却好像懒得回答了,她挥手对他说了一声谢谢转身拉开门出去。路叔看着她的背影呆了一会儿,没想明白自己刚才说的话给了她什么信息,可一瞬间她好像又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了,走的时候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干脆的就好像只是来拿一个东西。
左漪落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掏出刚才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显示到了3分钟,那台手机一直都是通话状态,路叔和她的所有对话都通过电波传了出去。
她仰面躺倒在床上把手机贴在耳边,轻笑了一下。
“只要把王放在第十张的位置,在10到20之间选一个数按照那个方法发牌,无论如何都会发到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魔术!看来这些人会聚集到这里来根本就不是什么幸运,而是设计好的复仇计划啊!”左漪落用手指梳理着一头长发,微微偏过头去,“你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传来韩辰的声音。
“断崖这边有打斗的痕迹,看来修不是被人偷袭打下山崖的,他应该跟那个人动过手。”
“修应该不是个软柿子,怎么还会掉下去?”左漪落微微皱了皱眉闭上了眼睛。
“他应该在打斗过程是看见了什么完全超出意料的东西,愣神的瞬间趁机被击晕了!”
电话那端变成了凌澈。他蹲下身注视着断崖前面的草地,四周都是烧焦的枯草和一些像是打斗时被翻开的草皮,显得格外狼狈,相比之下他现在站的地方还比较完好,只是草尖颇为整齐的倒向山崖的方向,像是拖拽过什么的痕迹。
凌澈突然停顿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膝盖上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长长的草叶上俯趴着一只蜘蛛,可是已经被压扁了,像是被人从正上方踩了一脚,这具虫尸还很新,而且离有打斗痕迹的地方比较远,草叶上也没有脚印的痕迹,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凌澈浅浅的笑了一下,缓缓站起身。
“没错,他是被击晕之后推下山崖的,能在一瞬间让人昏迷,估计那个和他对打的人带了电击枪那样的东西,从草上拖拽的痕迹来看,那个人的力气不会很大。
“······可是什么东西能让修惊讶成那样?”
左漪落翻身坐起来回想了一下修的性格,虽然有些沉不住气但绝没有胆小,相反看起来是个遇上鬼都敢上去直勾勾一拳的猛主啊!
“这个就不知道了!”
凌澈向下望着悬崖,青绿色手指粗细的树藤爬满着山岩,层层叠叠的蔓延下去,不远处就是瀑布,水流弥散成的雾气阻挡了视线,从往下接近五米的地方开始便是一片模糊。
“嘿,战友,先别研究这个了,你们赶紧回来一下。”
闲溪的手机突然从凌澈的手机中穿了出来,为了互相掌握状况他的手机也放在通话状态上,这时感觉起来,她像是在自己的口袋里说话一样,这种古怪的违和感逗得他差点笑出来。
那丝笑意被他很快的压下,凌澈平静的掏出手机。
“怎么了?”
“我刚才发现一个问题,炼狱天使公馆里大大小小的房间一共有十八个,可是路叔那里只有十七把钥匙,我挨个儿试了一遍,炼狱馆里面临近水车的那一个房间没有钥匙,而且锁眼也被封死了,唯一的一扇窗户有水车一大半那么高,没有梯子的话根本上不去,我已经让路叔去找梯子了。”
凌澈和韩辰对视一眼,点点头。
“你看看能不能把门打开,我们马上就回来。”
他按下挂机键把手机揣进兜里,向着公馆的方向奔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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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韩辰扶着门框站稳有些气喘,闲溪的办事效率实在是惊人,他们赶回来只用了不到五分钟,那扇看起来很结实的木门已经被闲溪整个卸下来了,狼狈的丢在一边,那间神秘的房间完完全全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
“自己看看喽!”闲溪耸肩。
凌澈浅浅的环视了一周,这间屋子没有像别的一样在竹木外面用水泥砌平刷上白灰,只是简单的竹木,窗户的位置开得很高,有一片玻璃已经破碎了,水车泛起的水雾从破洞中灌入房间,天花板上聚集的水凝结成细小的水珠,下雨般打落在地板上。
左漪落伸手在墙壁上摸了摸,竹木异常的潮湿,像是积聚了很久的水气,整间房子都是空的,没有摆任何东西。
“这么大的水气,应该只是用不成才封起来了吧!”
左漪落扬起袖子遮挡着滴下来的水,四下研究了一圈,摇摇头走了出去。除了潮湿之外,这间房子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之处。韩辰用手机拍了几个地方,跟着左漪落走了出去。
“嗳?凌澈没有出来吗?”闲溪看见两人出来有点奇怪的探进头去。
凌澈却没有动,他蹲下去抹了抹地板,地面上的竹木用宽板钉在一起,长期被水浸泡的木板吱嘎作响,还有几道弯弯曲曲的裂痕,整个地面也覆着潮湿的一层水气。他不动声色的站起来拍了拍手。
“楚谦毅的死因是胸口被击穿失血过多吗?”
他突然背对着几个人问了一句,疑问的句式,语气却是肯定的。
“没错!死后才放的火,整条长廊都泼了汽油,应该是用香烟那样的东西自动引燃的。”韩辰有些奇怪,“你不是也看了吗?”
凌澈没有回答仰头看了看破损的窗户,那个窗户的位置格外的高,几乎有些不合情理,目测估算离地的高度差不多接近两米。闲溪探头看了看他,凌澈背对着所有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背影笔挺而刚毅,锋利的犹如一把剑。
“又石化了!”她撇了撇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不过他每次石化完都能想到一点有意义的东西呢。”
“韩辰!”凌澈猛然间转过身来,“你当时打破玻璃用来引水的那一截木板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
韩辰被惊得一震,怔了一会儿。
“我记得当时潜到跟前的时候就在水里漂着······”
“漂着?”凌澈有点惊异的打断了他的话,猛然间后退了几步助跑发力,单手扒住窗台的边缘把身体撑上去,站在屋外的三个人同时呆住了,凌澈刹那间爆发出来的弹跳力足以媲美NBA球星,而且一点都不费力,他把自己的力气把握的非常好,不会浪费一点,也不会不够。
真是可怕的对手!韩辰暗暗握紧了拳,目光也跟着落在那扇窗户上,他刚才检查过,出了高度有些不正常之外那扇窗子再普通不过,实在想不通凌澈为什么忽然就紧张起来。
凌澈单臂支撑住身体,伸手摸了摸玻璃上破损的边沿,靠近窗框的地方接近于圆形,圆形最低的地方有两处奇怪的破损,两边凹下中间凸出,像是卡槽一样的形状,从这里看出去,竹制的水车渐起大朵大朵的水花,细小的水丝落在脸上。
他勾起一抹笑容,松手跳回地面。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房子。”凌澈缓缓的转过身来,浓黑的瞳孔中倒映着耀眼的光斑,他抬起头直视着所有人的双眼,“我知道犯人杀死楚谦毅的手法了。这间屋子,就是把他送下地狱的······”他抿住嘴唇,一字一顿的说
“炼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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