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是铺在马鞍上写的,这马老是乱动,实在影响我的笔力。不过你既然能写出那种字,随便我怎么写,你看到了都要喊一声墨宝吧?呵呵。
他最后写道:“从来没有这样写过信。不过良言,许多跟在你在一起做的事情,都是从来没有做过的。你,如此特别。”饭碗搁在桌上,除了拆信时吃的第一口,再也没有动过,桑桑的脸一直含着笑。想象他把手帕铺在马鞍上,而鞍下的马不停地吃草、甩尾,或者踢腿,然后他一路贴在上面写……呵呵,追着一匹马写信啊,真不容易。
她看到最后几个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忽悠往下一落,像坐过山车一样的昏眩。肚子里像是安了喷泉,泉水全洒在心上,说不出来的清悦。
她连忙给他回信。
笨啊,你难道不知道铺在地上或者石头上写吗?何必追着一匹马跑?真是蠢到家了。
还有白儿的口粮问题,我可没有放盐,大概是它飞得渴了吧,别什么都怪我。你知道吗?早上桃儿让厨房准备鲜肉拌菜叶的时候,厨房的人偷偷问她,大小姐改吃这东西了?还一吃就这么多?哈哈,笑死我了!
至于睡,你就慢慢羡慕我吧!给你写完信,我就睡了一觉,到现在才醒。不过我也够意思啦,饭都没有吃,就忙着给你回信。而且白儿的速度可不是盖的,真是快啊!这封信送过去,没准它又很快回来了。
写完,把纸卷进铜管里,桑桑放飞白儿——简直不比E—MAIL差啊!
寄完信,她才坐回来吃饭。忽然桃儿一脸笑意,道:“原来大仙也有心上人啊!还是仙人好,可以有这样的神鸟传情。”桑桑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去,“心上人?!”
“以前小姐听到表少爷要来的时候,就是大仙这种神情。嘴上带着笑,眼里发着光……我刚才看着大仙,就像是看到了小姐说起表少爷的样子……”
桃儿的神情有些感慨,桑桑的脸色也渐渐默然。
这些日子,她光顾着自己玩了。
跟元上陌走得越近,让元上陌退婚岂不是越发没有可能?
路桑桑,你不是说要帮尚良言的吗?这样子,怎么帮她?
桑桑的心渐渐发沉,一会儿元上陌的信来了,她不回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然而从戌时等到亥时,从亥时等到子时,从子时等到丑时,明月点一点点从窗子里斜进来,照在床上,白儿却仍然没有回来。
以海东鹘那神奇的速度,不可能到这个时候还回不来了啊!
难道白儿找不到自己?这也不可能,又不是没找着过?
白儿找不到元上陌?更加没可能,他养了它那么久。
那么,会是什么可能呢?元上陌出事了?不、不,他那么大个人会出什么事——但是他上封信说什么?说他走山路,路又窄又崎岖,还到处是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