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王,她本来就该是这副模样,用不着跟他解释。
骆品沉声,“我是来问你能不能撤去布在青庐外的那些人,有他们守在那里,学生们没办法上课。”
原来是为了这事,看他一脸凝重,她还以为是天塌了呢!“我住在这里,那些女官、内侍和侍卫是不会离开的,不仅是为了我的安危,也为了保护你和孩子们。即便我不出问题,若是你们因为我而受到一点点伤害,他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即使我下令要他们退出一里之外保护我,也是不行。”
说了这么多,简单一句,青庐恢复不了从前的模样便是了。
那你搬出青庐,他们不就走了吗!
对着她那身紫衫,骆品说不出这样的狠话。她是革嫫之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个革嫫都是她的,她想待在她的王土上,他凭什么说话?
骆品赌气地拿了书袋搭在肩头,“我去外面授课。”
宫中最近不太安静,斜日怕中途出现什么闪失,还是派几个人跟着他,她心定些,“等一会儿,我安排几个侍卫随侍左右。”
“我不是囚徒,不想过那种时时被监视的生活。”他就是要做回他自己,那个读书授课,再简单不过的青庐六先生。
真想骂他不知死活,可一想到临老九锦囊里写的那几个字,斜日愣是忍住了,“算了,随你。”
他前脚刚走,后脚斜日就叫了几个黑衣人进来,“跟着他,随时保护,但切不可让他发现你们。”
这便是黑衣人的使命,永远见不得光的杀手、护卫。他们可以要人的魂魄,也能救人的命,一切全凭主子喜好。
骆品本以为出了青庐,便有足够他透气的一片天,可走在街上,进了书摊,别人怪异的眼神仍是叫他自在不起来。
许是我多心了——他安慰着自己,刚买了两本书便急匆匆地去了骆家大宅。听闻他三侄子骆鸢飞搬回骆府本家宅院,原本他住的空竹轩便空了下来。骆品想借过来开坛授课,让学生们都到空竹轩来受教。
骆鸢飞倒是没二话说,爽快地把空竹轩借给了他,还拨了几个小厮前去帮忙。只是送骆品出去的时候,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六小叔,您何必屈就在我那空竹轩里呢?你想开坛授课,跟斜日女主说一声,她定能给你挑块风水宝地,一切做得周全。”
他做他的穷教书匠,跟斜日有何关系?
骆品装作没听懂他的话,离了骆府,前往他那些学生家里。是他爽约在先,他自当登门道歉,再挨家挨户地告之新的授课地点。
他敲开的第一家是城东头青族中的翟老爷,翟家就一个女儿,为了延续青族的书香气,翟老爷很早就将小姐送到了青庐。后来他隐居水榭,再回到青庐的翟小姐又来了。前后加起来,他们这份师生缘已有八个年头。翟家小姐是少数几个来青庐读书,只为求学,不为其他的女子。
他们师生俩颇为投缘。
翟家小厮开了门见是六先生,忙请进府中,翟家老爷、夫人慌慌忙全都迎了出来,“不知六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礼了。”
骆品从前也来过翟家,翟家上下从未像现在这样拘谨过。如今这般,倒让他受用不起,忙扶了起来说话,“是我失约,没有照规矩开坛授课,所以特意上门致歉。另外告之新的授课地点,在城郊的空竹轩,出了城向西,进了竹林便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