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鸢飞向来不把钱当一回事,虽然知道那件猩猩毡挺不错的,可也不至于比丝竹还值钱吧!“你又胡说。”
“我哪儿敢胡说?”
这里头的道道爷怎么到现在还弄不明白呢?“我听小势说,这件皮衣原是夫人过逝的爹留给夫人的,当年夫人寄住在叔父家,但凡有件好东西都给她婶娘挖了去。夫人为图清净,也不跟婶娘争夺。唯有这件皮衣,夫人总说有她父亲的味道,说什么也不肯让给她婶娘,为这事不知闹了多少争吵。
“好不容易出嫁的时候带了过来,夫人在灯下熬了多少夜,将它改成了爷您的尺码。怕您穿惯了锦衣华服嫌弃它,夫人还细心地刻上花饰图文,这才让那件皮衣入了您的眼。也没见您穿过几回,竟然就送给了那个素昧平生的柳小姐。
“这皮衣若是送了别人,夫人怕会难过一阵,可爷您居然将它送给一位大美人,夫人怕不只是难过这么简单吧!”
骆鸢飞猛拍脑门子,“我哪儿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道道呢?”我的娘呀!他竟然将岳父的遗物、媳妇的心思都送给了另一个女人,这事换到谁的身上,也是要出人命的啊!“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小权可冤枉了,“那夜你拿这皮衣给柳小姐披上,我就不停地在旁边提醒你‘这是夫人给您做的’、‘这是夫人给您做的’。可您倒好,见了美人就什么都不管。昨儿酒宴上我也在拦,连夫人都不顾形象抱住皮衣,您还一个劲地在那儿说改明儿再做一件便得了。我又要说,夫人一把上来拦住了,我还说什么说?”
呀呀地呸!他怎么会撞上这档子事?头更疼了,重重得像只秤砣,骆鸢飞撑着脑袋一个劲地想着该怎么补救才好,总不能追上柳嘉子的马车,硬把皮裳给追回来啊!
想了半天想不出一个好主意来,自从娶了丝竹过门,骆鸢飞便不再理家中的里外大小事务,专心作画。这日子久了,他的脑子好像都变笨了,当用之时竟什么也想不出来。
小权杵在一旁一个劲地摇头,爷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爷,照我看您还不如亲自去给夫人请罪。”
虽说男子汉大丈夫面子要紧,可做错事,赔礼道歉也是应当的。骆鸢飞这就梳洗一番,撑着沉重的脑袋去找他媳妇赔不是。
原本以为这时间丝竹该在后院吃午饭,或在账房歇息。小势回说夫人去商铺忙了,骆鸢飞便坐在前厅等她回来。这一等便是好几个时辰,眼看日头都要落下了,才见到她匆忙的身影。
“丝竹!”
见是他,丝竹扭头便往账房方向行去。骆鸢飞手脚麻利地追了上去,“丝竹!”
他睡饱没事干,追着她干什么?“我还要去账房,既然你已醒了,就快回空竹轩吧!”
她真的生气了?成亲三载,总是看见她笑脸迎人,忙里忙外照顾一家老小,再不然就是挂着假笑应付客商,最不济也是带着牵强的笑容面对他给她的寂寞,这副真性情倒是很久不见了。
“我真的让你气着了,是不是?”
他还笑得出来?她连杀他的心都有了,“如果你所指的是你喝醉睡在我房里这件事,没什么可气的,那也是你的卧房,也是你的床,你想睡便睡。今晚我会让小势把沾满酒气的床铺全都换掉的,你用不着道歉。”
避重就轻,看来她真的很在意那件猩猩毡的皮裳。“对不起,我不知道那皮裳是岳父大人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