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将画收藏起来,那藏在自家或他家又有什么区别呢?万一美人图被偷,自家遭窃,大官人您只能自认倒霉,要是在别人家丢的,您还怕找不到人赔吗?不用花钱就找到帮您保管宝贝的人,您可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她一副讨巧卖乖的神情让胖富商信以为真,“那……那好吧!就照你说的办,银子我付,画由他保管。”
这一来二去,如此不公平的买卖竟也让她说成了?!
五百两银子落在骆鸢飞的手中,他不禁望着她发呆,“你……你好利的一张嘴啊!”
“让公子见笑了。”管丝竹微微欠身,随后将篮子里的东西交给珍宝馆的老板,“这是我新做的活,老板您给个价吧!”
骆鸢飞抬眼望去,是一些用竹子做成的小摆设。像竹根雕刻的焚香炉、酒盏,竹子编织的袖珍屏风、盛花篮,还有一些看上去做工精巧,造型可爱,他却叫不出名字的器物。
瞧她蓝衣蓝裙,原来是用竹子制作摆设的工匠——瞧她双手满是老茧,真是可惜了女儿家家。
“你们忙吧!我先走。”丢了五十两给珍宝馆的老板,骆鸢飞拿着剩下的银子出了店门。
如此说来——
“他不是店里的伙计?”别是她弄错了吧!
“伙计?我店里哪里请得起这样的伙计,管姑娘,你这是取笑我呢!”珍宝馆的老板遥手一指,“他是城东头骆家的老三,也是位画工。刚刚卖出去的那幅五百两的美人图就是他所作——空竹先生,城里人都知道他。”
原来他就是竹林里那位挥毫泼墨的画工,管丝竹望着他青衫炎炎的背影,久久出神。
“这里是四百五十两。爹,这回您不会再嚷嚷着要给我娶妻了吧!”
骆鸢飞得意地向骆老爷子邀功,原是卖了五百两——远远超过他们打赌的一百两,“怎么样?我说得不差吧!我的画,那可是惊世之作、无价之宝,您还愁我败光您的家产吗?”
瞧他得意的,骆老爷子就不信了。凭他对儿子的了解,买得起他画的人他不乐意卖,懂得欣赏他画的人大多是空有学问没有钱的穷青衣,“那画真是你卖出去的?我可听说当中另有蹊跷。”
难道爹已经知道了?骆鸢飞也不隐瞒,“的确有个姑娘从中出了点主意,不过……”
“也就是说不是你亲手将画换了这四百五十两。”这才是骆老爷子追究的重点。
“怎么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骆鸢飞声音虚虚的。回想起来,要不是那位管姑娘出了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他的确卖不了画。
抓住儿子分心的空当,骆老爷子乘胜追击,“我们有言在先,若不是你亲手将画卖出去,就算你输,你就得乖乖给我把媳妇娶进门——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儿个就为你去找媒人。”
“什么啊?哪有这个道理?”骆鸢飞大吵大嚷,坚决不同意,“爹,你不能这样!”
抗议无效,骆老爷子掰着手指算日子,开始盘算娶媳妇的具体事宜。
骆鸢飞哪里会轻易投降,自然要反抗一番,“爹,您可别逼我,说不定我随随便便娶个蓝衣或灰衣人家的姑娘回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你要是真愿意娶个工匠或农家女回来,爹也不反对。”骆老爷子可精了,若说这话的人换成老二兽行,他还会有所担心,怕他饥不择食,什么人都往家娶。可换成老三鸢飞,这番恐吓完全不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