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知道专攻美人图的骆鸢飞对女子的眼光向来高于顶,看过那么多美人的他相信绝不会随随便便娶个人进门,必是千挑万选的绝色,气质还得高雅如兰。
爹这是明摆着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骆鸢飞急了,口不择言地说道:“你要是真让我娶个女人回家,我就娶……”那个用竹子雕刻工艺品的管家姑娘不就是蓝衣工匠出身嘛!有了!“我就娶那个帮我把画卖出去的姑娘,她可就是位工匠。”
“什么?”儿子居然用上反威胁这一招,骆老爷子当然不能让步,“只要你愿意娶妻为我们骆家传宗接代,你娶谁回来我都不反对。”我还就不信你狠得下心娶个工匠女回来。
父子俩相互之间杠上了,谁都不肯让步,骆鸢飞抽身回了空竹轩。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放不下娶妻这件事,天刚亮便起身作画,想要平复心境。
风吹着竹林沙沙作响,骆鸢飞抬首望去,远远的,青竹间竟晃出一女子来。
这里何其清幽,大清早的,怎会有女子前来,别是眼花了吧!骆鸢飞踱上前看个真切,“你不是那天来珍宝馆里的管姑娘嘛!”见她手里拿着锄头、斧子,他不由得猜测起来,“大早上的,你这是来砍竹子呢?”
还真给他猜着了,管丝竹用袖口抹了抹脸上的汗珠,不自然地弯起嘴角扯出一抹淡笑,“是不是我吵到你了?你平时都不会那么早起的。”
平时?她一直在注意他吗?
“怎么?你认识我?”
不小心说漏了嘴,管丝竹慌忙补充:“我家就住在竹林那头,我常来这片竹林砍些竹子,偶尔会远远地看见你临窗作画。那天在珍宝馆见你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后来听老板提起你的名讳,我才记起。那天是我唐突了,骆三公子您根本不需要卖画的。”
的确是她的唐突害他输给爹,进而被逼娶妻。
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她大腿抵着竹子,费力地想把柴刀拔出来。他没多想,卷起袖子,作势要帮她。
见他如此这般,管丝竹忙阻拦起来:“别别别!我自己来吧,小心弄伤你的手。”她一点点拔着柴刀,嘴里还喃喃念叨着,“我们这种人平时做惯了粗活,你跟我不一样,你的手是用来拿笔作画的,要是弄伤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这么夸张吗?小时候,每每老大或老二惹爹生气,他们仨就一同受罚。打手板打到板子都断了四五根,他的手还不是好好地握着笔嘛!
“还是让我来吧!你哪有力气?”
他刚说着,柴刀已经脱离竹子的挟制,反作用力令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直倒向他的怀里。
骆鸢飞二话没说,一把抱住了她,“小心!”
他的身上飘着近乎竹叶的香气,像刚切开的竹子散发出的味道。深呼吸,她忘了从他的怀里脱身,便这样一直沉沦下去。
“你可伤着哪里了?”骆鸢飞扶住她的身子,一弯腰捞起地上的竹篮,顺便拎起倒在地上的竹子,“我送你回去吧!”她一个女子要拖着这么一根竹子回去,着实不易。
小路窄窄,附着碧绿的苔藓,脚感润滑。经年蓄积的竹叶,如厚厚的毯子,又松又软,脚步轻轻踏过,竹叶发出沙沙的窃笑,嘎嘎的坏笑,朗朗的爽笑。
山风拂过,竹林一片欢声笑语。叩开一扇竹林交织的绿扉,火塘的味道搅和着染了竹香的热茶蹭过他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