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就是毒药或江水的副作用?
事实证明这绝不是梦或什么幻觉作用,她做梦千千万,绝不会梦到有男人对她说出这句话。
那就是现实喽?
大眼瞪小眼,她躺在床上瞪着坐在床前矮凳上的他的那对黑眼圈。
昨夜太累,借着烛火未能细看他的容貌。一觉醒来,仔细端详,这才发觉他长得其实蛮好看的。属于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长相,只是紧抿的唇角和细长的眼显得太严肃了些。
做人何必太认真呢?中原有句话——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好吗?
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当斜日确定自己只是因为尚未睡醒而听岔了的时候,骆品复又补上一句。
“我娶你!”
“我可以装作没听见吗?”她说,还是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懒散样。
以为她没听明白,骆品仍很认真地一再重复,“我娶……”
“打住!打住!”斜日用手捂住他的嘴,不想再听到那一连串的字眼从他嘴里冒出来,“江水没把我脑子淹坏,我听得懂人话。我知道你要娶我,可你有没有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呢?”这个人好固执啊!
骆品扯着眉,露出很难懂的样子,“我们单独在一个房子里待了一夜,你睡了我的床,又穿了我的单衣,你除了嫁我,还能嫁给谁?”
他干吗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牺牲自我、甘愿负责的模样?她又没硬拉着他对她负责,“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就算有些什么闲言碎语也没关系。”更何况,从小到大,说她的闲话多了,她要是句句在意,早就自我了断八十回,还轮得到他来娶。
“你不介意?”果然是流浪到革嫫境内的白衣族,跟革嫫的观念大为不同,倒也给他省去了许多麻烦。他不放心地再补上一句,“你……真的不介意?”
有什么好介意的?肚子饿,她会介意;没睡饱,她也会介意,就是不会介意别人怎么评价她,她向来我行我素,只做她自己,“只要你不介意让我赖在你家就好了。”
他心中刚刚竖立起的轻松感轰然倒塌,锁紧眉头,他困难地牵起嘴角,“你要赖在我家?”
“我以为昨晚你就知道了。”雏鸟把第一眼见到的东西当成娘亲,就算是母鸡也没关系;她赖定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人,就算脑子耿点也无所谓——很单纯的想法。
“那你还说不介意别人怎么在背后议论你?”果然是异族!异族啊!跟他们的想法完全不同。骆品头都大了,还是找不到说服她离开这里的办法,“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可以前往最近的集镇,在革嫫安家落户。你也可以拿着这些钱去寻找你的家人,回你的国家,好吗?”
等等!先让她进水的脑子静下来好好想想。
终于,斜日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宁愿娶我,也不愿我留在这里?”
准确说,他不愿她留在他的地盘,也不愿娶她。可他们已然孤男寡女共度一夜,若她真要他为她的名誉负责,他也只有娶她。
点点头,他承认她的判断没错。
“那……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斜日掀起被子,当着他的面,仅着单衣,光着脚就下了地。
她这是要走?看她单薄的身形,骆品又心生不忍起来,“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吃了早饭再离去吧!我也好去渔民家里为你买身御寒的衣物。秋风渐起,还是穿暖些好。”她一个人出门在外,生起病来旁边连个端茶递粥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