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月上中天,珠珠黏着他哭鼻子喊娘,修竹也跑出来捣乱,追着他讨要娘亲,本就空荡荡的心更是找不着方向。
也许该跟孩子们说真相,也许他们的娘不会再回来,都已经三个月了。她音信全无,怕不是回她自己的国家了吧!
在骆品正要绝望之际,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竟然看到斜日回来了,身上还披着象征着贵族血统的赤袍。
这怎么可能?
他揉了揉眼睛依旧没能将她揉去,他一定是太过思念,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这才几个月?你就把我忘了?”斜日的口中难掩失望。
见鬼了!连声音都像斜日,眼见这个女子到底是人是鬼?骆品拿出一身正气跟她抗衡到底,“你是谁?为什么装出我夫人的模样出现在我家中?”管她是不是贵族,敢装成斜日的样子,他就要跟她认真到底。
这人读书读傻了,居然说她是假冒的。斜日来不及解释,被骆品护在身后的修竹早扑了上去,依偎在娘的怀抱里不肯松手,连珠珠都蹒跚着爬向有她娘亲气味的地方。
她真是斜日?
骆品狐疑,“你怎么会……”
他走上前想要仔细端详斜日,没等他近身,黑暗中闪过一抹黑影挡在他们之间,“大胆!你是何许人,竟敢对女主无礼。”
女主?她就是斜阳殿里端坐着的那个……斜日女主?
斜日示意护她出宫的黑衣人退下,却拨不去骆品心中的云雾。
“你不是流浪到我革嫫来的白衣一族,你是女主?”刹那间,骆品有种被愚弄的感觉。怎么会……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成亲数年,她对他都没有一句真话吗?
跌坐在床边,骆品忽然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斜日一怔,她以为她的归来会带给他莫大的惊喜,没料到他竟是这副表情,“我来看看孩子们……”和你!没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她赌气不给他好脸色看。也不想想,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悄悄偷跑出来的,他却给她这副脸色,她为自己叫屈。
她是为了孩子而来——骆品将珠珠送到她怀里,小心翼翼不碰触她的身体——他是什么人?青族中一个不知进取的教书先生罢了,哪攀得上高高在上的斜日女主?
见珠珠倚在她娘的怀里,骆品悄无声息地退到一旁,毕恭毕敬地站着。
斜日以为是黑衣人的存在让他感到不自在,她下令紧随身边的护卫退下。为守的黑衣男子担心她的安危,僵持着要留守一旁,“女主安危身系天下,属下誓死保卫,还请女主容属下留下。”
斜日向来是说一不二,她下的命令别人只有遵守的份,“本主命令你在门外守侯,想抗命吗?”
“属下不敢。”黑衣男子退到门边,临走前仍不忘叮咛,“女主,天亮前我们必须进城准备回宫,万不可让其他人知道您半夜出宫来了这里,否则……”否则可能会给这青庐里的人带来灭顶之灾,也会告诉别人女主软肋所在。
种种顾虑斜日皆知,可她还是克制不住要来青庐的冲动。夜深人静,屋内灯火闪耀,床边的两个人却是断断睡不着的。
这样两两相望,却无半句言语,他们之间何时成了这样?
“要喝茶吗?我记得你最爱喝六安瓜片,尤其是雨水泡出来的那种。”她走后,每到下雨他就会拿个坛子去庭院里接雨水,怕她有一天回来后喝不上最爱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