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非忍不住急了,“可是他都肯为你们去找校长啊!”
“我们家又盖不起教学楼——你以为校长是谁都能找的?”
“你……”谈非一急,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
“没事,那么大一个活人,还会丢了吗?”知罗安慰她,“再说他也没来晋阳县多久,肯定走不远,我们四处问问就是了!那家伙长得那么漂亮,很好认的啦!”
这话也安慰了所有人的心,大家商议好分头去找。
知罗与谈非一组,先去张大爷那儿打听,张大爷想了一想,“你是说昨天打得最凶的那一个?”
两人连连点头。
“他好像每天从那头来。”张大爷指着大门右边说。
于是两个人顺着右边走,可是,右边是去中心街市的路,穿过了一条巷子,马上就进入了一个喧哗世界,车多、人多、店多,华灯初上,到处人来人往,店里飘出流行歌曲。走了半天,琴知罗捂着饿扁了的肚子,到超市买了面包,两个人站在街边对付完一顿晚饭,看看时间已经不早,回去上自习也已经晚了,知罗一屁股坐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叹了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他头上不长一只角出来?满大街里一眼就可以挑出来了……”
她正抱怨,忽然听到一个咆哮的声音,“打!给我狠狠地打!”
“耶,有人打架!”知罗蓦地站了起来。
谈非看着这个天生就带个暴力因子的死党,脸色发白,“你要死了!在这里打架的一定是社会上那些流氓啦!我们快走……”
“我哪里会笨到跟他们打架,只是想看看而已嘛!”知罗的脚已经带着她的人往巷子里去,“而且我们是学生啊,又是女的,他们那些人不会打女人啦,哪像我们学校那些人渣。”
谈非简直要哭出来了——天哪,知罗怎么会对这些人印象这么好?
巷子里面有好几家门面奇怪的店,那是两人从来没有进去过的酒吧,巷子里没有路灯,光线很暗,只看到有几个人在缠斗,看样子仿佛是三五个在欺负其中一个人。知罗还想靠近一些看清楚点,被谈非死命拉住,“你还要去!你还要去!你再近一点我就告诉外婆了!”
这世上,大约也只有外婆可以绊得住知罗,她咕哝几句,乖乖地躲在一边。
混混打架就是厉害哦,好像还有点章法的样子哦!真是帅!她看得两眼放光,谈非不住在她耳边提醒:“喂,看够了吧?我们是出来找人的!”
一辆摩托车驶过来,车灯一闪而过,短暂地照亮了那几个人,其中一个高瘦身材,穿的还是珠山中学的校服,知罗和谈非都震了一震——
被打的那个,居然就是安以念!
知罗头脑一热,想也没想,冲了出去。
昏暗中那帮人只觉得有人冲了过来,看个子哪里分得出男女?下手毫不客气,知罗才踢了一脚,肩头不知被什么东西划过,一种尖锐的刺痛袭来,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好厉害的乌鸦哥,打女人的滋味很爽吧?”
挑衅而嘲讽的声音,正是来自身处弱势的安以念。
名叫乌鸦的愣了一愣,骂了一句:“该死的你是男是女?”
其实谁都听得出那声是个女的,而且昏暗光线里还隐隐看得出对方穿的是裙子。
忽然又个女生大声说:“警察叔叔,就是这里了,这里有人打架!”
乌鸦“呸”了一口,“小子,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泡我的妞,该死的我一刀跺了你!”他率众急急地走了。
他一走,安以念原本站得笔直的身子猛然像是被谁抽了轴的娃娃,软软地倒了下去。
知罗连忙托住他,“非非,快告诉警察这里有人受伤了。”
谈非已经跑了过来,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哪里有什么警察,是我吓他们的。现在只有打120了。”
安以念被送进了医院。
“他的外伤倒不要紧,只是太虚弱所以晕倒了。”医生慢条斯理地说。
“虚弱?!”
知罗和谈非都瞪大了眼睛,一个打架打得那么狠的人,怎么会虚弱?
“嗯。他大概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偏偏还喝了烈酒,而且、而且还进行了剧烈的运动,身体负荷不了,才会晕倒。”
两个女孩子再次惊叫起来:“两天没有吃东西?!”
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穷得没饭吃,怎么可能不吃东西?而且,两天,老天爷,怎么受得了呢?
护士拿过一张表来,问:“哪位是安以念的家人?”
知罗与谈非面面相觑,“我们是他的同学……至于他的家人,好像都不在这里……”
护士一听这话,便问医生:“这怎么办?医药费……”
“我来交。”
一个声音传来,居然是安以念,步伐还有些蹒跚,向帮他背着书包的谈非说:“里面有钱。”
“哦。”谈非连忙打开来,哗,吓了一跳,还不是一般的有钱,里面几乎没有书,一包都是钱。
知罗看了吐了吐舌头,“哇,你也不怕被打劫。”
谈非跟着护士去交医药费,方才的房间里头追出来一个护士,看着安以念,“你怎么跑出来了?针还没打完呢?快回去把那瓶葡萄糖吊完了再说。”
“我很好。”他几乎是用一种嫌恶的神色看着那名护士,冷冷地道,“不用打针。”
那护士被他的样子气得不行,安以念已经不再看她,对知罗道:“你们也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