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足有一分钟,我忍着这呱噪和安然聊天,忽然瞥见,门开了。
来的是琴知渊。
他身上只穿了件毛衣,而此时的夜晚已是严寒。
“这个时候竟然有客来。”我告诉安然。
“谁?”
“渊大。”
“正好,你不愿动,就让他拿药给你。”
“开玩笑,这种药怎么能让他拿?”
反正他也不是外人,我也不必讲究什么待客之道,并不打算放下电话。
他走里屋里,目光停在那杯还没动的泡面上,走过来,把手放在我的额头。
“喂,我没发烧。”我对他说。
安然却在那边问:“你发烧了?”
同时跟两个人聊真是个问题,我和安然道了晚安,挂上电话。
他指着那杯泡面问我:“那就是你的晚饭?”
“呃?”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
“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不用了。”
“啤酒鱼呢?”
我摇摇头。现在什么都引不起我的食欲。
他皱起了眉,仿佛认为事态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手再一次抚上我的额头。
“哎呀,我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他的眼睛一亮。
转身去了厨房。
咦,他要干吗?
不一会儿,我闻到浓浓的姜味。
他煮了一碗生姜红糖水给我。
我的脸腾地红了,他怎么会知道?
“喝吧。趁热喝。”
“呃……我不喜欢甜食。”
“这是药,不是食品。”
“……没什么效果的……”
“我姐姐每次都是喝这个。”
啊,原来如此。
但,这种甜腻的东西,还加上冲鼻的姜味,我的脸忍不住皱起来。
“你把它喝了,以后就可以不洗碗。”
“真的吗?”我将信将疑。
“我骗过你吗?”他的语气似有丝无奈。
这倒是真的。
我捏住鼻子,咕咚咕咚灌下去。
他适时地递上一杯清水。
可惜作用真的不是很大,我依然疼得厉害,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说一声:“我出去一下。”
片刻后他回来,拿着一盒止痛片。
几片药下去,我的头开始发晕。
他以为是什么痛晕的征兆,急急地抱着我,一面腾出手来打120。
“没事。”我迷迷糊糊地拉住他,“我对西药过敏,吃了就头晕脑涨。”
西药的杀伤力果然要强些,只是脑袋晕乎得厉害,睡睡醒醒,折腾了一晚。
我在床上醒来,肚子已经不怎么痛。
琴知渊端着一碗稀饭进来。
他神情有些疲惫,温润如玉石的眼睛下面一圈黑晕,见我醒了,舒心地笑了。
那个时候,不是不感动的。
他的笑好似春风,我的心便是杨柳,不住随风轻拂。
“好些了吗?”
“嗯,谢谢你。”
“咦?你什么时候去进修了礼仪课?”
他在床边坐下,看那架式,像是要喂我。
“不用,我自己来。”我连忙伸手去接碗。
他不说话,舀起一勺送到我嘴边。
沉默地从容坚持,我就那样僵着两只伸出去的手,张嘴吃了。
喂完了,他递给我纸巾,拿着空碗出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刻,我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是我的哥们,为什么对我却比情人还要好?
以前我肚子痛,左居城也只是送药而已。
午饭是油淋青菜、肉沫茄子和排骨汤。
我坐在客厅看电视,闻得厨房不是飘出来的香味,心里面一阵阵的温暖。
“你昨天没睡好吧?中午休息一下。”
“没关系。倒是你,要多休息。”
“我睡了十几个小时了。”
“你是病人。”
“才不是呢。是女人都会这样。”
“所以女人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眸子里有许多深深的东西隐约呈现,似云雾中的山峦,坚定,深邃,悠远。
他足足陪了我两天。他做许多好吃的,我只负责吃,两个人都像当那堆脏碗不存在似的看电视,聊许多毫无意义的天,他讲学校里的事,我讲我的客户……直到我完全好了,催他回去换衣服。
“我说,你有几天没洗澡了?”
“喂,我可都是为了照顾病人哦。”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已经不是病人了,你可以滚回你的狗窝了。”
“对一个雪中送炭的朋友,你能不能客气一点?”
“我记得你只不过送了一碗红糖水而已。”
他咬牙切齿:“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嘿嘿嘿嘿,过奖过奖。”
关上门,犹自忍不住笑,心情万般地好。
明心回来了,送给我和安然一人一把黄杨木梳,说是那边的特产。
星期二的时候,安然也回来了,她瘦了很多,不过精神还好。
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出去大吃了一顿。吃,向来是我们庆祝的首要仪式。
那天琴知渊有事没来,就我们三个女人,谈天谈地谈男人谈体重,到很晚才回家。
没想到有人在楼下等我们,竟然是左居城和那个女人。
我们都有了三分醉意,身上全是酒气,三个单身女子扶醉而归,在谁看来都是落魄。那个女人的眼里有幸灾乐祸的奚落。
“我们是来送请柬的。”那个女人笑着说,递上一封大红的请柬,“下个星期六,希望你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