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小包多年来似乎没怎么长,仍是那副可爱的模样,吕欢喜却长成了大姑娘,比小包还略高些许,小包本来高高兴兴来叙旧,看到牛高马大的青梅竹马,心凉了半截,从此两人开始你追我逃,你躲我追,闹剧天天上演,只喜煞了每个清凉县人,毕竟清凉县实在太平静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孙伯没有发现,那两个客人脸色铁青,悄悄交换个眼神,飞快地起身离开。
3
"什么,欢喜去京城了,还跟男人去的,她竟然敢丢下我!她难道真的不理我了!"又一次阳光暧昧的早晨,小包乐颠颠地来找欢喜炫耀他的新宝贝,听到孙伯的话,勃然大怒,冲进欢喜的闺房把被子视作欢喜好一顿踢打,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时,想起自己因为弱不禁风的身体,不但不能骑马,每次出门还得专门有郎中陪护,不禁悲从中来,嚎啕而去。
欢喜一路快马加鞭赶回,直接绕到县衙后门,刚翻身下马,看门的老顾听到马蹄声已拉开门,粗着嗓门喊,"欢喜,你可回来了,今天小包子闹的阵仗可大发了!"
看到欢喜噤声的手势,他连忙掩住嘴,把马牵了进来。欢喜大步流星走到房里,在床头痴痴看着他的满脸泪痕,不由得在心中长长叹息。
走南闯北多年,不是没有好男子对她表白,可只要一想到他幼年时玩笑话"欢喜,长大后我要娶你",她无论如何都做不了决定,一直蹉跎到现在,与她同龄的女子都已嫁人生子,全清凉县只剩她一个大姑娘。
好不容易等到他来,他不知怎么三天两头就犯别扭毛病,她明明只比他大两个月,和他一起长大,现在却怎么也摸不着他的心思,真是烦不胜烦。
刚想起身,那双宝石般的眼睛突然微微睁开,迷蒙了许久后,目光痴痴定在她的脸上,终于放射出夺目光彩。那一刻,欢喜只觉得心头满满的牵挂都落到实处,全身的疲惫烟消云散,这一天快马加鞭赶路的辛苦真正值得。
乍见面的惊喜过后,小包这才想起她不告而别的事情,目光渐渐黯然,哼了一声,转身不理。她苦笑连连,走出去在井台边提了桶水好好洗了把脸,奔波了一天,连自己都能闻出身上的尘土味道。
回到房间,她对那一团白绒绒中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视而不见,随意翻出件长袍披上,窃笑着摸摸肚子,到厨房下了一大碗面,还加了许多辣子葱花。刚端出来,前面一团白色堵在面前,只见小包恶狠狠瞪着她,指指她手里的碗,她嘴角弯了弯,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把碗递了过去。
小包得意洋洋,使劲伸了伸手,想把手从毛绒绒的袖子里钻出来,挣扎了半天才伸出几个手指头,看着他那难受劲,她扑哧笑出声来,又引来横眉怒目,连忙收敛笑容,端着碗走到房中坐下,把乖乖跟来的小包拉到身边,用筷子一根根卷好送进他嘴里。
他小时候长期病卧在床,她总是这样喂他,即使病好了,两人在一个碗里吃东西也特别香。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连汤都没剩,当碗底朝天,小包意犹未尽地看看碗,又看看她,沉着脸不说话。她为他擦了擦嘴,轻笑道:"不生气了,明天我在县衙陪你,好不好?"
"不稀罕!"小包哼了一声,笑容却一点点爬上那眼角眉梢,他跳下来滚到床上,缩成一团朝她拼命眨巴眼睛。
她在心里早笑开了花,紧抿着嘴把被子拉开,为他把那厚厚的狐裘脱下,里面竟还有一件厚棉袍,脱了厚棉袍,还有一层薄棉衣棉裤,脱了薄棉衣棉裤,里面是件小夹袄,夹袄下才是贴身穿的蚕衣裤,这是包夫人亲自用春天新蚕丝织就,她织得极密且厚,织前还用药材浸泡过,因此这种蚕衣冬暖夏凉,排毒吸汗,小包从小穿到大,贴身穿别的竟会起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