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的另一处,地魔尊盘腿坐在树下,正在运功调息。他右胸受了南宫寒一剑,伤势不轻,但无性命之忧,只要休养半个月左右便可痊愈。
天魔尊坐在他对面,脸色阴沉。这次又失败了,没想到南宫寒会那么狡猾,他实在太过轻视敌人了。仔细回想今天的每一个过程细节,原来南宫寒也是善用计谋之人,从一开始就错看他了。
不过有件事怎么也想不通,沈莓是如何消失的?他们明明看见南宫寒抱着沈莓跃进树林,可是最后沈莓竟然没有跟南宫寒在一起。难道会凭空消失?还是,有人接应?天魔尊突然想到,后来他们三人缠斗时,南宫寒并未显露败迹,那么他为何要以硬挨地魔尊一掌为代价,冒险重创地魔尊?这说明,他急于结束战斗。对了!沈莓一定还在这树林中,南宫寒不放心妻子,才会急着脱身。对,南宫寒在逃窜的过程中将沈莓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而他们一时大意未察觉到,只顾追着南宫寒,才会漏掉最重要的一环。
还有,南宫寒已经伤了地魔尊,却不乘机继续追赶他们,很明显是要折回去找沈莓。该死,他刚才怎么会没想到!
天魔尊懊悔地扼腕,转念又想到:其实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南宫寒受了伤,又带着不懂武功的妻子,孤掌无援。要杀他,只有这个机会了!对!此刻正是报仇雪恨的大好时机!
天魔尊蓦地站起身,心潮澎湃,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就别想轻易杀他,何况南宫寒一旦回到南宫世家,肯定会派人来追杀他们师兄弟,不会再给他们下手的机会。这样的话,他的大仇岂不是报不了?
对!他必须乘此时机,杀了南宫寒!
可是——天魔尊又坐了下去,地魔尊不能帮手了,而南宫寒的武功毕竟高他一筹,现在虽然受了伤,但是单对单他仍无多大的胜算。难道,真的要错过这个机会了吗?天魔尊不甘地掐紧手,阴森地算计着。突然,他将目光移向地魔尊,邪恶的单只眼一眨不眨地盯住他……
地魔尊调息完毕,睁开眼睛,正对上天魔尊紧盯着他的眼神。他冲天魔尊一笑,“伤口已经止住血了,很快就会愈合,师兄不必担心。”
天魔尊缓缓垂下眼睛,“师弟,你还记得当年你在黄山的山谷中发现我的情形吧?”
地魔尊点点头说:“当然,当年我到中原来找师兄,途中听说师兄要和南宫寒决斗,便赶到了黄山为师兄助威。不料去迟一步,到黄山时已经传出你被南宫寒打落山崖的消息。我到山谷中找寻你的遗体,才发现你还活着。那时你浑身血迹,跌断了手脚,又有严重的内伤,整整躺了半年才能走动。”
“是啊,那时多亏你了,师弟。”
“师兄,我们师兄弟之间何须客气?”
“好,果然是我的好师弟。那么,师弟可知当年我受了那么重的伤,连续请了八个大夫都说不可能救活,为什么我最后还是可以活下来,还是可以练武?”当年地魔尊连续杀了八个庸医,才遇到一个能救他的大夫。
“师兄福大命大……”
“不!因为我想报仇!因为我要杀南宫寒,才挣扎着从地狱中逃出来!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每晚做梦都想!”天魔尊咬牙切齿地握紧拳,报仇之心是他力量的源泉,是他唯一心愿!
地魔尊安慰道:“师兄放心,我们这次没杀死南宫寒,回去好好再练几年,下次一定能手刃仇人!”
“对!手刃仇人!”天魔尊狂笑,蓦地把目光移到地魔尊身上,轻柔地问,“师弟,你会帮我吧?你会帮我报仇的吧?”
“当然!我当然会帮师兄!”师兄是他自小就崇拜的人,他从来都没有违逆过师兄的话。
“那么,那么……你就把你的力量给我吧!”天魔尊疯狂地扑向他,伸手扣在他的天灵盖上,运气猛吸!
地魔尊惊骇地大叫:“师兄!住手!快住手!师兄——”他拼命想挣脱,却全力使不出力,动弹不得,“师兄!不要呀——”这是血刹魔功呀!
他不相信!不相信师兄会这么对他!血刹魔功,这是他们师门中最阴毒的武功,只能用于同门中人之间,把受施者的内力活活吸尽,以增加自己的功力。被吸之人会全身骨骼碎裂、血肉萎缩成一团,极为痛苦地死去。这种武功向来只用于处死叛徒,想不到师兄竟拿来用在他身上!师兄……他最敬爱的师兄……挣扎的力量渐弱,地魔尊的七窍流血、身躯渐渐萎靡,只有一双不敢置信的眼,仍然死死瞪着天魔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