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飘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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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假如生活抛弃了你(七)

其实生活处处都有着不可言说的美好,关键在于要有一颗善于发现的心和对美好的向往,这样的话语听起来很是苍白无力,可却有着无可替代的魔力和魅力,因为当你真的处在绝境中时,你会发现,对未来存有美好希冀的心,会是你走出阴霾最大的动力。

被徐会计拿走的钱本是父母攒下来给我们兄弟两个上小学用的学费,他们整天没日没夜的干活挣钱就是为了早点赚够我们兄弟两个的学费,现在又被这个徐会计搅和了一下,使得原本就不足兮的学费变得更加的缺斤少两了,父母不知道要再多干多少活才能挣下这一百块钱。

母亲心里有些抱怨,因为现在她也赚钱了,所以她比以前更懂得了赚钱的艰难,那是她起早贪黑,风雨无阻,一毛毛攒下来的钱,是他每天省吃俭用,啃馒头就咸菜攒下来的钱,她想把这钱用在刀刃上,供我们兄弟上学的钱,就这样被人拿走她心里不舒服,可终究是欠着人家,该还还是要还的。

父亲看出母亲心里的难过,便出言安慰。

“没事媳妇,只要咱俩好好干,钱还会有的,离孩子上学还有一段时间,咱们省吃俭用的应该能够攒齐学费”

省吃俭用,可还能怎么省呢,是把馒头省了还是把咸菜省了!母亲知道父亲的话纯属是一种安慰,但有了这么一句话,母亲的心反而踏实了下来。

父亲总是用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安慰母亲,因为性子倔强的父亲不相信自己脚踏实地的干活,不能使家里过上好日子。可生活总是无情的给父亲泼着冷水,似乎想要浇灭他心中的种子,浇灭他人生的希望。

那一晚我们娘仨又等父亲吃饭到九点多,可父亲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母亲看时间太晚了,就让我们哥俩先吃了,吃完好睡觉,她自己一个人继续等父亲回来。

在当时的社会是有了电话这一高新科技产品,但那是有钱人的玩物,像我们这样的普通百姓还处在交通只能靠走,通讯只能靠吼的末落时代里,没有父亲的消息,母亲的心里总是一团乱,脑子里胡乱的猜测父亲到底干什么去了。

已经夜里十点多了,父亲还没有回来,这下母亲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开始突突的乱跳,担心父亲出了什么事情,她有些坐不住了,好几次拿着手电走出大门口向外张望,夜是如此的漆黑,手电的光亮只能照出两三米,道路上空空如也,寂静的连个人声都没有。

夜里十点四十五,陈旧破烂的外屋房门发出阴沉低哑吱嘎声,母亲听闻心头一喜,堵在胸口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她赶忙将摆在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端起来,打算放锅里在热一下,这时外屋的人已经走了进来,母亲一眼就认出那是父亲,只是外屋灯光幽暗,母亲影影绰绰看见父亲身后还有几个人,母亲的脚步立时就定在了原地,只是充满惊异的目光看着父亲和身后的几人走了进来。

“今天咋回来这么晚?”

父亲没有回答母亲的问话,他一步踏进里屋,在昏黄却又不失明亮的电灯泡下,母亲看见父亲神情落寞,一脸的疲惫,满面的愁容,说不出的憔悴象,匆忙间那么一瞥,母亲看见父亲的右脸肿的老高,五个红红的指头印像是精心雕刻上去的一般,是那么刺眼,母亲立马就惊叫起来,腾出右手就要上前抚摸父亲的红肿的右脸,“呀,你这是咋整,让谁打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的颤抖。

父亲赶忙拦下母亲的手,用一种低沉嘶哑的音调,轻轻的说出“没事”然后他又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三人说:“这是我媳妇”

母亲有些错愕,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光转向父亲身后陌生的两男一女,然后不解的问出:“怎么了?”这句话像是在询问父亲,又像是在问父亲身后的陌生人。

可是谁也没有回答她的问话,那个陌生的女人看起来三十出头,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转动,将我家的每一侧墙面,每一件饰物都打量个清清楚楚,她的眉头微皱着,嘴角也不自觉的裂开,看那表情分明是有些不相信竟然还有这么穷的人家。

泥土垒出的墙面坑洼不平,上面还粘贴着老旧泛黄的旧报纸,顶棚是一片黑乎乎的塑料布,看起来极为压抑,屋内没有一个像样的家具,唯有墙角堆放了一个破木头箱子算是唯一的陈饰,土炕上有两套缝补的破破烂烂的被褥,其中一套被褥里还睡着两个面容天真的孩子。

女人将目光收回来,转身看了看和她一起来的两个男人,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两个男人也是眉头紧皱着,面上表情说不出的失望,最后还是女人转过身,对父亲说:“行了,你家我们也看了,你明天早上八点来医院吧,带上钱,把医院里的费用都交上,然后咱们再商量接来该怎么赔偿的问题”

父亲无奈的点了点头,轻恩了一声,母亲则是完全的不知所措,那三个人也不在多说什么,转身纷纷出了屋子。

此时父亲好像泄尽了力气,无力的瘫坐了下来,他的头埋得很低,好像已无力抬起,母亲则满面焦急的问父亲:“咋的了,是不是他们打得你,明天为啥要去医院啊?”

母亲一连串问了很多,但是父亲却是一直低着头,两手抱着自己的臂膀,蜷缩了起来,他像是害怕极了,想要蜷缩起来,躲避所有伤害,母亲看到这样的父亲心中又是焦急又是难过,她走上前去抱住了父亲,想要给自己丈夫她所能给予的所有关怀与关爱,轻声的问:“怎么了,你和我说,不论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和你但着呢。”

父亲没有抬头,他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的叹了出来,话音低沉,充满了无尽的沧桑感“马车毛了,撞死了人”这句话说出好像用光了父亲所有力气,他相互抱紧的双手也无力的垂落,然后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样,说不出的失落与无可奈何。

母亲听到这句话犹如是晴天霹雳一般,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桌子上,然后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被抽空,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