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到,牧野城外的汉军大营便是沸腾了起来,各级军官按照卢植的命令将自己麾下的士卒给集合起来,组成攻城队列,然后静静的集合在营外,等候攻城的时候到来。
中军大帐中,卢植正在点将,如同和秦战商量的一番,又卢植和曹率领步军攻城,秦战率五千骑兵在城外游曳,公孙瓒率五千骑兵南下河流北岸,阻击波才;然后随着卢植的一声令下,众将轰然应诺,然后各自离开,自去准备。
卯时三刻,卢植在众将的簇拥下,骑乘战马,来到营外,看着已经列队完毕的士卒,豪气干云,拔出手中长剑,朝着牧野的方向斜指向天,口中大喝:“拔营。”
“诺。”众军士轰然应诺。
大军缓缓行动,四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行进途中还要保持队列,便也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故而虽然大营离牧野县城只有区区五里的距离,但是还是走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卢植率军四万五千来到了牧野城外,公孙瓒在拔营的时候就已经率军南下了。汉军攻城,如此大的动静,城中黄巾士卒当然也是知晓,故而,在卢植率领汉军到达牧野的时候,城头上,张梁、张祭二人已经是领着黄巾士卒布置好了防御。
看着城外旌旗招展的汉军,张梁和张祭二人眼中一片苦涩,但是脸上却是自信的神色充斥其间,张梁对张祭说道:“此间战事,就全靠贤侄了。”
“叔父放心,侄儿定不会让汉军越雷池半步。”张祭闻言,抱拳说道。
城外,卢植率军摆开了阵势,抬眼看了看牧野城头飘扬的黄巾大旗,卢植冷哼一声,开口下令:“秦战。”
“命你率领五千骑兵,在城外游曳,防止张角开门脱逃。”
“诺。”秦战领命,打马而去。
“众将,率军攻城。”卢植朗声喝道。
“诺。”众将轰然应诺道。
“传令,攻城。”
“圣子,汉军攻城了。”城头上,一名黄巾小校对张祭说道。张祭闻言,抓起旁边的长枪,大声吼道:“防御。”
一时间,牧野小县上空,充斥着战场上应该有的各种声音。
河流北岸,波才已经率军登岸,三万人最终过来的只有两万三千人,其余七千人都已经葬身河流,因为此次所乘船只,都是在岸边找寻的船只,安全方面不能保证,而且船上都是上满了黄巾士卒,故而在河流上一个风浪便极有可能使船只侧翻。如今算上来,短短几天时间,本来豫州黄巾十万众,先是和皇甫嵩、朱儁交手,虽然各自大破两人,但是汉军战力强大,损失自然不小,后来在颍川城池上下攻防,兵卒损失,只余八万多人,而前次趁夜北上,留守颍川四万,后颍川被破,只有彭脱率残兵数百人回来,其余的想来不是在乱战之中被杀,就是被汉军俘虏或者逃走,而自己率四万大军北上,在南岸留下一万人,用来阻挡皇甫嵩和朱儁,葬身河流又有七千人,数日之间,十万大军只剩下这区区两万三千人,而且在豫州的根基也已经断绝。想到这里,波才心中不由一阵发苦。
回头看了看已经陆续下船的士卒,波才对身边的严政下令道:“派遣斥候打探消息,其余人原地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并发牧野。”
“诺。”严政抱拳领命而去。
严政离去后,波才便坐下,在原地休息起来,而何仪则是在士卒中呼喝,让士卒休息的时候要保持警惕。
半个时辰后,一名斥候匆匆而回,到了波才面前,单膝跪地,说道:“渠帅,前方有汉军骑兵,大约五千人,从牧野方向而来。”
斥候的话音刚落,本来闭着双眼的波才将眼睛睁开,问道:“汉军骑兵有什么特点?”
“回渠帅。”那斥候抱拳说道:“这汉军骑兵有五千左右,俱是清一色的白马,上方旗帜乃是绣有公孙字样的大旗。”
“公孙?右北平公孙瓒?”波才喃喃道。然后转过头,大声喝道:“准备作战。”
随着波才的一声令下,本来还在休息的黄巾士卒,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俱都起身,然后呆在原地。
看着士卒已经起身,波才对身边严政和何仪下令道:“何仪严政。”
“末将在。”两人抱拳喝道。
“你二人各自率五千人为左右两翼,军中有弓弩手五千,本帅配备四千弓弩手给你二人,每人两千,然后配备盾兵一千,刀斧手两千,为我大军左右两翼,本帅率领剩下士卒居中。”
“诺。”两人抱拳应诺。
“记住,按照斥候所言,前来的是右北平公孙瓒,其麾下白马义从乃是轻骑,极其擅长奔射,你二人呆会儿只需让盾兵立盾,弓弩手在大盾后面弯弓射箭便好,不得轻易出击。”
二人领命而去后,波才看着牧野方向,喃喃说道:“情报说汉军骑兵有万余,现在只是五千人,还有五千应该在牧野,难道大贤良师”说道这里,波才眼中露出惊骇欲绝的目光,但是迅速隐去。
牧野城,经过半个时辰的攻防,牧野这个小县的城墙上下到处都是倒地的士兵、折断的枪杆以及箭头插在地上而箭羽微微颤动的箭矢。
城墙上,肩上缠着绷带的张祭右手将长枪杵在地上,看着渐渐退去的汉军,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而旁边的黄巾士卒,则没有张祭这么多的顾忌,见汉军士兵已经又一次退去,都是靠着城跺坐下,喘了几口粗气。
城外,卢植脸色铁青,半个时辰之内卢植已经命令攻城三次,这个频率已经很高了,想来城头上在第三次的时候是支持不住的,但是没有想到,在第三次城头摇摇欲坠的时候,从城内又有一批生力军杀上城头,将城头上的汉军又给赶下来了,看着退回来的汉军,卢植脸色铁青。
“中郎。”见卢植脸色不好,旁边的曹对卢植抱拳一礼,口中叫道。
“何事?”卢植头也不回,就开口问道。
曹闻言,脸上无奈之色闪现,朝中谁都知道,这卢植用兵是一把好手,但是性格确实刚强无比。想到这里,曹将脸上无奈之色隐去,口中说道:“中郎,这牧野城中有黄巾贼兵四万余,和我军士卒数目相当,虽然我军士卒战力要优于贼兵,但是贼兵还拥有城墙之便,而且城中支援城墙比我等支援要便宜许多,想来,若是继续如此攻城,就算能攻克这牧野,这士卒伤亡却会大上许多。”
闻听曹之言,卢植也是低头思索一阵。确实,就如同曹之言,这牧野虽然城墙不是很高,但是步卒终究得借用云梯才能爬上,但是城中却两边都有石梯,这样一来,城中支援城头确实是比城外要便宜不少,若就如此攻打,等攻下来,己方四万大军,想来能剩下一万左右,便是万幸了;届时,因为士卒损失甚重,自己战败张角,不仅无功,还可能有过,这可如何是好?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卢植看向曹,开口问道。
“中郎。”曹闻言,开口说道:“末将刚刚观察,见城头上面射出的弓箭极少,想来城中黄巾士兵弓弩手极少,如此,便可叫我军弓弩手压制城头,然后辅之精兵,乘机攀上城头,然后,若事有可为,则打开城门,大军入城,则黄巾大势去矣。”
“嗯,此法虽然笨拙,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妨一试。”卢植想了想,开口说道:“传令,令弓箭手上前,集群压制城头,步军随后跟上,趁机夺城。”
“呜。”攻城的号角又响起来了,张祭看着城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牧野城中虽然还有兵卒四万余,但是城外汉军也是四万,而且探子来报,说是那秦战率五千骑兵在外游曳,故而不敢有丝毫大意,往每个城门都派遣了一千士卒守卫,如此一来,兵力却是分散了一些,还好,城中增援要比汉军便宜,否则,这牧野城早就已经被攻下来了。
“圣子,你看。”正当张祭在考虑的时候,旁边一名士兵却手指这城外,开口对张祭说道。张祭闻言,抬眼朝城外望去,这一看,却是呆了。前几次汉军攻城,都是步卒抬着云梯冲在前面,而此次,汉军则是盾兵在前,将大盾竖在身前,盾兵后面则是弓弩手,弓弩手后面才是抬着云梯的步卒。
“如此布阵,却是为何?”张祭皱着眉头,喃喃的说道,然而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一下,还思虑不通,脸上厉色一闪而过,不管了,兵来将挡;张祭将手中长枪斜指向天,大声吼道:“防御。”
“诺!”城头上,坐在地上的黄巾士卒又都站立起来,盯着城外渐渐接近的汉军,抓着武器的手青筋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