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外交人生:我的回忆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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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追忆历史:新中国外事风云(9)

吴邦国委员长的贺信和乌云其木格副委员长的讲话引起热烈反响。来自欧洲国家的年轻议员高度评价中国的对欧政策,来自亚洲国家的年轻议员一致赞赏中国在维护亚洲的和平和推动区域合作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有的外国代表说,中国领导人把年轻政治家之间的交往摆在战略的高度看待,这是很有远见的。吴邦国委员长说青年蕴蓄着希望,代表着明天,这些话语是对与会代表的巨大激励。

坦诚交流,畅所欲言

中国代表团成员和顾问同各国代表广泛接触和交流,互动非常活跃。李金早、王利明就国际形势和新安全观作了重点发言。法国国际和战略关系研究所主任盖尔特、新加坡战略和国际研究所主任德斯克分别作了题为“当前打击恐怖主义战略和措施的有效性”、“危机中的多边主义--地区组织的作用和跨地区对话进程”的专题发言。他们一致指出,单边主义导致联合国作用削弱,是当前国际形势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恐怖主义、艾滋病、跨国犯罪不断蔓延,加强国际合作是应对严峻形势的必由之路。

倪岳峰就经济全球化对发展中国家的利弊影响作了重点发言。林桂军、秦亚青和欧洲中央银行执行董事会董事索兰斯分别作了题为“中国经济发展及本国企业的竞争力”、“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区域经济合作”、“欧元的国际作用的分析--对亚欧经济关系的影响”的专题发言。他们都谈到,南北差距仍在扩大,许多发展中国家仍处于贫困之中,未能从国际资金、货物、技术和人员流动中真正受益;随着经济全球化趋势的发展,国家关系日益密切,应对全球化的挑战仅靠一个国家自身的力量是困难的,对发展中国家尤其如此。

窦树华、阎学通、金灿荣就国际反恐斗争与国际秩序作了重点发言;庞丽娟、楚树龙就文化在国际关系中的作用发表看法。爱尔兰前外长斯普林就亚欧会议关于文化和文明对话的具体成果作了专题介绍。他们普遍认为,文化的多样性是财富,应加以维护,并应提倡相互尊重、相互交流。没有不同文化和文明的平等友好共处,就不会有正常的国家关系和稳定的国际秩序。

年轻政治家的独特视角

以往四届年会的最后成果文件都比较简单,我们考虑,本届年会的宣言立意应高一些,尽可能与当前国际大势相呼应,提出一些有分量的见解。作为会议承办方,我们从国际形势和亚欧关系的现实出发,建议围绕会议主题,着重就国际安全、经济全球化和不同文化与文明间的交流等问题进行广泛讨论。

??虑到年轻议员思想活跃、发言积极的特点,我们在日程中安排了较多的时间进行交流,方式更灵活,气氛更活泼,特别是把专题讨论放在游览漓江的船上进行。我方提前把《漓江宣言》草案分发给与会代表,以便大家有充裕的时间进行思考,提出意见。各国代表对此十分重视,有的还专门发回国内请示。我代表团主动与其他国家的代表充分交换意见,得到了各方的积极配合。在闭幕式上,《漓江宣言》顺利通过。

《漓江宣言》的最后定稿是在桂林至阳朔的游船上。将这一文件称为“漓江宣言”是名副其实的。这份篇幅不长的文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主张国际关系民主化,呼吁进一步加强不同文化和不同文明间的对话与交流,维护世界的多样性,尊重各国人民自主选择发展道路的权利;主张以和平方式解决国际争端,维护地区稳定和世界和平,反对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主张通过互利合作加大对发展中国家的支持和帮助,实现可持续发展和共同繁荣。

二、亚欧两大洲都曾对人类文明的进步作出重大贡献,都是世界政治经济格局中的重要力量,都致力于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促进世界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与繁荣。这些共同点使我们不断开辟新的合作和对话渠道。面对当前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加强亚欧之间的对话、交流与合作变得更加必要和迫切。作为来自亚欧会议成员的年轻议员,我们将积极参与并推动亚欧会议进程,使亚欧合作取得更大进展。

三、亚欧年轻议员会议为与会者在公开、坦诚和相互尊重的气氛中开展对话与交流创造了机会,为大家发表见解、结识朋友、增长见识提供了理想的场所。亚欧年轻议员对亚欧的未来负有重要责任。进一步加强亚欧会议各成员议会和议员之间的交流是我们的共同愿望。与会各国代表相信,亚欧年轻议员会议将不断得到发展,为促进亚欧两大洲人民的理解与友谊,为推动各领域的合作,作出更大的贡献。我们将本着平等互信、求同存异、友好协商、集思广益、扩大共识的精神,把亚欧年轻议员的对话与交流引向深入。

从加强与亚欧各国年轻政治家的交流出发,中国全国人大派团出席了第一届至第四届年会,并承办本届【第五届】年会,广交朋友、深交朋友,取得了良好效果。我从筹备和主持这次会议的经历中深感,这一交流渠道非常重要,应该继续善加利用。现在全国人大年轻成员的比例增加,他们有知识、有水平,有对外交流的经验,年富力强,可以为我国的议会外交发挥更大作用。

推动亚欧议会合作进程的《北京宣言》

2008年6月中旬的那段时间,全国人大机关格外忙碌。18日至20日在北京举行的第五届亚欧议会伙伴会议,是十一届全国人大成立后主办的首次国际会议,也是全国人大自九届以来在内地承办的第四个国际会议【全国人大另于2005年12月在香港承办议会世贸大会】。会议闭幕时通过的大会宣言,集中反映了与会议员就当前国际社会关注的问题和新形势下亚欧合作的战略取向达成的重要共识。

亚欧议会伙伴会议是1996年3月首届亚欧会议举行后不久建立的亚欧议会间跨区域对话机制。在亚欧会议进程不断深化的重要阶段,在北京举行新一届亚欧议会伙伴会议,探讨议会合作应发挥的作用,既顺应时代潮流和亚欧各国人民的共同愿望,也符合亚欧会议确定的目标,对增进相互了解、推动务实合作、促进共同繁荣具有重要意义。

突出主要关切,发出共同呼声

包括近40条内容的宣言,重点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亚欧经济合作,另一个是不同文明的对话。

在当今世界经济下行、通胀严重、金融风险四伏、多边贸易体系脆弱、多哈回合谈判步履艰难的形势下,不论是亚洲议员还是欧洲议员,普遍对多边贸易谈判进展缓慢、保护主义抬头深表忧虑,呼吁尽早结束谈判,努力取得全面、均衡的结果,使所有成员特别是发展中国家成员真正受益。7月29日,持续9天的世贸组织主要成员谈判破裂,印证了与会议员的上述担忧。

宣言列述了议员们对经济范畴内一系列问题的看法,粮食安全、金融市场动荡和次贷危机的影响、跨区域经济开放和融合、能源安全和可持续发展、气候变化和应对自然灾害的政策措施等,都是大家最为关心也是讨论最为集中和热烈的领域。

议员们回顾了亚欧历届首脑会议和外长会议作出的决议,特别提到2008年是千年发展目标的中期评审年,国际社会应更有效地帮助发展中成员实现千年发展目标,为发展中国家的减负和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宣言还强调采取切实行动减少贸易和投资壁垒,促进亚欧贸易开放,增加相互投资,在金融市场动荡情况下加强金融政策的对话和合作,共同应对经济和金融风险。宣言能以较大篇幅凸显这些与发展中国家利益攸关的问题,是值得赞赏的。

保护文化多样化,促进不同文明对话,是宣言的另一个重点。亚欧历史背景、文化传统、价值观存在许多差异,两个大陆因此而引发冲突和摩擦,甚至影响国家关系的事例并不少见。这次宣言能以协商一致的精神就此达成共识,是难能可贵的。宣言说,不同文化和文明间存在偏见和误解,成为人类智慧和文明的挑战,加强不同文明和文化间的对话变得更加迫切。各国应反对在亚欧乃至全世界范围内以宗教信仰、意识形态名义使用武力或利用文明、种族、价值观的差异引发冲突。这些直击国际时弊的表述,特别是在亚欧议会伙伴会议的历次文告中第一次明确提出努力营造一个和平与和谐世界的目标,是这次会议的一个重要政治成果。

由中国承办的亚欧议会伙伴会议第五届年会及其通过的宣言,是亚欧会议进入第二个十年,亚欧政治、经济、文化和社会领域对话和合作处在重要阶段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这是因为:一、从议会视角积极而客观地评价亚欧会议进程的时代意义和特征,全面、有力地配合亚欧会议的工作,丰富了亚欧合作的内涵。二、中国全国人大作为东道主,高举友好和合作的旗帜,从积极支持和参与亚欧会议进程的一贯立场出发,根据国际和亚欧地缘形势,本着与时俱进的精神,适时提出旨在建立和巩固亚欧新型平等伙伴关系的主张和建议。吴邦国委员长对此作了高度概括:“坚持在亚欧会议框架下开展合作”、“坚持在平等互信基础上加强对话”、“坚持发挥自身特点优势推动合作”。三项内容言简意赅,凸显了亚欧关系应有的特征,反映了亚欧各国的共识。

抗震救灾精神的巨大感召力

这次会议是在我国四川汶川大地震发生一个月后举行的。此时抗震救灾已取得重大阶段性胜利。外国议员是带着对灾情的关注、对灾区人民的慰问、对中国党和政府带领全国军民克服重重困难抗震救灾的钦佩和赞扬而来的。

吴邦国委员长的演讲几乎用一半的篇幅介绍了抗震救灾的情况。演讲的感人之处除了救灾过程中可歌可泣的事迹外,重要的还有中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救援条件如此艰难的情况下取得抗震救灾胜利。他说:抗震救灾成效显著,靠的是什么?这当中最重要的有三个方面:一是依靠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二是依靠改革开放30年的发展积累,三是依靠中华儿女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

各国议员通过吴邦国委员长的演讲和他们同中国各界人士的接触,进一步了解了经过这场抗震救灾斗争洗礼的中国人民空前增强的民族凝聚力,进一步了解了中国人民坚持改革开放、推动科学发展所取得的成就,进一步了解了中国“和平、发展、合作”的外交理念。这是一次成果丰硕的会议。从外国代表的会后感言中看出,他们是带着美好和难忘的记忆走上返回各自祖国的旅途的。

谈到亚欧会议和亚欧议会伙伴会议,我本人有幸有过一段相关的经历。1996年3月,我作为代表团成员随同李鹏总理出席了在曼谷举行的首届亚欧首脑会议,并部分参与了“主席声明”的磋商。此后,我还因工作关系参与了亚欧议会伙伴会议成立初期的有关事宜,对亚欧合作的进程抱有浓厚的兴趣。我虽然没有亲身参与第五届亚欧议会伙伴会议,但密切跟踪会议的进展。我仔细研读了大会的多数发言和文件,特别是大会宣言。我认为,把这个宣言称为亚欧议会伙伴会议进程中的指导性文件并不为过。

回顾上述四个会议和四个宣言,我有两点思考:

第一,议会界的多边会议是一个增进了解、缩小分歧、扩大共识、发展合作的有益平台,对发展国家关系和国际合作非常重要,不可缺少。关键是如何利用这个平台,如何发挥它的作用。此类会议可以有两种不同的开法:一种是一般性的友好交流,各抒己见,不形成决议;另一种是通过深入对话和交流,形成有实质内容的决议和共同文件。我认为应尽可能采取第二种方法。由我方主办的此类会议都是这样做的。开展议会外交,不能只图形式,重要的是讲求实效。

第二,议会外交是一篇大文章,做多做少、做好做差,事在人???。全国人大机关经过多年的探索,已积累了一些成功的经验。我粗略归纳,有以下几点:

一、始终把握国家外交工作的大方向、大方针和总体部署,以此来安排全国人大的对外交往,双边和多边结合,发挥自身的特点和优势,把各项工作做好。

二、十届全国人大时建立了外事联席会议制度,由主管外事的副委员长兼秘书长主持,最大的好处是做到统一思想、统一步调、加强协调、集中领导,对推动议会外交工作发挥了积极作用,应予坚持和完善。

三、议会交往应根据国家对外工作的需要,保证重点,兼顾一般。同重点国家和重点地区的议会组织建立交流机制,并派驻做议会工作的专职外交官,事实证明这是必要的也是成功的,应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做得更好。

四、议会外交是做人的工作,需要众智与合力。全国人大汇聚众多人才,他们的学识、才干和经验是开展对外交往的宝贵财富和资源。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做工作,议会外交就大有可为。

五、过去多年,全国人大开展对外交往得到其他部委的大力支持,全国人大机关也经常配合兄弟部门做工作。凡是应邀来访的外国客人,不管何部门接待,只要安排全国人大会见或座谈,我们从不推辞。这种密切合作的好传统应予坚持和发扬。

夏威夷见证历史--记中美【参议院】定期会议机制的建立

上中学时,我曾对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着迷。20世纪60年代在英国伦敦工作时,我曾在一家电影院观看了根据原著改编的影片《老人与海》,老渔夫桑提亚哥与鲨鱼在大海搏斗的场景摄人心魄,至今我仍有记忆。此后,我还观看了摇滚歌手“猫王”主演的电影《蓝色的夏威夷》。这两部电影让我认定夏威夷是个梦境般的地方,心中十分向往。

直到80年代后期,由于接触美国事务的缘故,我才有幸造访夏威夷。第一次是随时任中央军委副主席的杨尚昆同志,第二次是随李鹏总理,都是匆匆来去,蜻蜓点水,走马观花。无论如何那都不能称为“访问”,只不过是过夜倒时差而已,没留下太深的印象,只留下遗憾。

2002年人代会期间,著名作家、我的好友叶文玲女士送我她的文集《枕上诗篇》。多诱人的书名!文玲说,此书名,源出女词人李清照的两句小诗“枕上诗篇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书中59篇短文所表达的情态是闲适的,思绪是飘逸的,读起来像是一缕清风吹拂,像是一帘语丝飘洒。